她瞬間餓的反酸水,皺了皺眉,腮幫子疼。
“走,跟我過來。我給你做好喫的。”
她疑惑了一下,跟着小男孩走了。
小男孩果然給她端來了一大盤食物。每個菜的分量很少,但種類很多,混的魚肉雞蛋雞腿,素的青菜蘑菇乾菜,主食甜點和湯,都用葸碗裝着,擺了一大桌。她喫的開心極了,滿足極了。
“這是鹽焗雞翅。你嚐嚐。”
“怎麼樣,好喫嗎?”他期待的看着她,雙眼像是黑夜裏最耀眼最美麗的星辰。
“好喫。”
“有多好喫?”
她想了很久,“是全天下最好喫的食物。”
“哈哈哈。你喜歡就多喫點,你以後來了我還給你做。”
“嗯,”他的笑像是冬日裏的暖陽,溫和熱烈卻不炙熱。
她也笑了,毫不客氣的大快朵頤。
“慢點喫,別噎着。”
“我叫唐鈺,你叫什麼?”
唐鈺?她在咀嚼的間隙,抽空想了想,這個名字,好熟悉。
但她沒說話。因爲她不知道自己叫什麼。
唐鈺在她喫飯的時候,很忙的樣子,經常跑進房裏,裏面人很多,好像很多人在喫飯,在說話。很熱鬧。
喫飽後,她要走了。
他說,“明天再來吧。你可以天天過來喫。”
她回到了村邊寺廟旁破敗的土地廟小屋裏,寺廟裏衣衫襤褸的人們討論着明日去小鎮的腳程。而她,卻決定留下來。
她想起來了,她是孤兒,叫云云。
他是村裏漁家飯店的孩子,是單親家庭,叫唐鈺。
云云沒有跟着流民大娘去鎮上,她留在了烏海村,她每天去唐鈺家喫飯。
“云云,你不是我們村的人呢。怎麼能留在這裏?”
“我。。。沒有。。。可是,唐鈺是這裏的人。”
“唐鈺是出生在這裏的。你又不是。”
“我現在就出生在這裏。”
她理直氣壯的說。
小孩們愕然愣住,像沒得話說了。
“哈哈哈”她的回答惹的那看熱鬧的大人們笑話。
云云經常跟在唐鈺後面。唐鈺會帶她去撿海螺,貝殼,抓螃蟹。前不久她撿到了一個形狀奇特花紋漂亮的大海螺,據大人們說,這可以賣給城裏人,有錢呢。這事讓不大的村子裏的小孩們嫉妒了。所以都找機會刁難她。
“你不能出生在這裏。”有個小孩叫王永,他終於想起了新的理由。
“你住的土地廟供奉的是土地爺爺,不能打攪他老人家。”
“我們要去找里正叔叔,讓他懲治你。哼。”
云云是流民,如果在外地落戶籍的話,當地就要分土地給她。她還小,沒有錢也不能給村裏做貢獻。烏海村不會留她的。原本里正看她小,只當她是流浪,留了她活路。
可鎮上下了通告,外地流民一律送到鎮上統一管理。其實這種事,里正是知道的,不外乎是官府販賣人口,表面上是給流民一條謀生的活路,實際上是賣給大商號家族做僕人丫鬟,官府賺銀子。
云云是流民的消息傳開,村裏就收留不得了。
唐鈺將云云藏了起來。
他每天去給她送飯,只有晚上,云云才能出來,他會帶她看星星,看海浪。
唐鈺的小狗,叫小云,他一度覺得這是他與云云的又一道緣分。小云在白天,會陪着云云,晚上會給他們壯膽,望風。
時間一長,這陣風頭便過了。
唐鈺便將云云帶到自己家裏。唐鈺是單親家庭,他娘開着小餐館,人漂亮又溫柔。
“娘,我們留下云云吧。”
“里正會把她帶走的。”
“可是她沒有爹孃,她以後怎麼辦?”
她太善良了,流民以後會是怎樣,她最清楚了。
“她會遇到好人家的。”她說。
“比我們還好嗎?”唐鈺問。
“嗯。”
唐鈺卻沒有聽孃的話,把云云藏在了家後的山洞裏。
在這偏僻的小漁村,守寡的女人會得到更多的關注,特別是像唐鈺娘這樣漂亮的。
因爲小孩子們的不甘心,云云的存在還是被發現了。
她被送走了,送到了城裏。
離開那天,唐鈺和王永大打了一場,頭破血流,跌到了海里。
村裏人都說,這女孩是個狐媚子,不是好東西。終於把她送走了。
“我們護不住她。叫你讓她走,怎麼就是不聽呢。”
唐鈺:“她不害人也不罵人,她做錯什麼了?里正爲什麼要抓她走?”
“他不抓的話,鎮裏的人會來找里正的麻煩。怪不得里正。”
“鎮裏的人?就像王永他家總是找我們麻煩一樣嗎?”
“。。。”
“娘,如果我們家是做官的,或則我是武者,是不是就不怕他們了?”
唐鈺娘愣了愣,神色複雜。
“不,官上還有官,武者之上還有更強的人。總是會有麻煩的。”
“那我就做最強的人。”
“不行!!!”她突然激動說道。
“爲什麼不行?”
她緩了緩,柔聲問:“你不是說做美食很幸福嗎?那樣的話,你就做不了好廚師了。”
“美食可以給人幸福。可是如果我希望幸福的人不在身邊的話,再好的美味也沒人品嚐了。自己也湖幸福不起來吧。”
。。。
離開唐鈺後,云云的生活過的飛快。在那些時間裏,思念,忍耐,憧憬和煎熬是生活的常態。
她和唐鈺沒來的及鄭重道別,就已經分開了。
因爲她在陪小主人李嘉明出遊時,替他擋下了一劍,後來竟然很快好了。正巧遇到凌雲閣招學徒,李嘉明帶她選拔,他們兩一同被選中。作爲報答,云云脫離了李家奴藉,跟隨李嘉明一同去道教十大名派之一的凌雲閣作爲外門學徒入門。
臨行前,云云終於求的機會,回到烏海村,見唐鈺。
可惜三年後,世事變遷。
那漁家飯店早已沒有記憶裏的熱鬧。只剩下三間門窗緊閉,落滿灰塵的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