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陸時安正在醫院陪林芳華,出門接熱水的時候卻收到了季非非發來的照片。
“怎麼會……”
陸時安望着照片裏,陸時野被一羣人摁在地上打,臉上神情痛苦不已。
見此,陸時安捂住嘴巴清亮的眼眸佈滿了不可思議。
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她就撥通了季非非的電話,一接通,還不等那頭說話,她便率先開了口:“季非非,你這是什麼意思?!”
時野還是個孩子,怎麼可以那麼對他!
一想到陸時野在監獄裏遭受着那種非人的對待,陸時安握緊拳頭恨不得立刻打季非非一頓。
然而,季非非的話卻讓她呆滯在原地。
“陸時安,你衝我吼什麼吼,有本事你衝御哥去啊,又不是我讓人那麼對陸時野的!”
季非非的語調抑揚頓挫,話語裏的得意顯而易見。
“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不會的,他不會那麼對時野的……”
對於季非非的話,陸時安下意識就反駁,她不敢信這是傅謹御做的,不敢相信他都把陸時野送進監獄了,居然還找人那麼欺負他!
“你愛信不信,你也不想想你那麼對御哥,而且你那不懂事的弟弟還刺了御哥一刀,你覺得御哥會放過他嗎?”
聽着陸時安的話,手機那頭的季非非意有所指的哼了哼。
那雙漂亮的眸子滿含着陰毒,傅謹御自然不會那麼多此一舉,但她就是要讓陸時安不好過!
聞言,陸時安整個人忍不住虛晃了一下。
確實,傅謹御確實是那種瑕疵必報的人,更別提陸時野刺了他一刀,而且那件事想必也成了他的心病。
可,陸時安還是很難相信傅謹御居然連個進了監獄的孩子都不放過!
“陸時安,你應該不知道吧,從你弟弟進入監獄的那一分鐘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面臨這樣的遭遇,你這個做姐姐的還真是失敗呢……”
季非非懷着不讓陸時安好受的心理,輕笑着撥弄剛做的新指甲,那張矯好面容上的神情惡毒到了極致。
彷彿她已經看到了陸時安痛苦的模樣。
什麼!
從進監獄開始就……
那豈不是上次開庭的時候,弟弟就已經遭受着這些了嗎?
可當時弟弟並沒有告訴她……難道是怕她擔心所以自己忍了下來嗎?
想到這兒,陸時安抑制不住的蹲了下來,雙手痛苦的撓着頭髮,淚水也控制不住順着臉頰滑落。
她可真是個不稱職的姐姐,居然連自己的弟弟遭受了這樣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可她最恨的卻還是傅謹御,陸時野都進監獄了他竟然還不放過他!
恨,她恨不得能立刻撕碎傅謹御,可她不能,她還要等母親的身體恢復好,還要求他放過她弟弟,所以她不能……
就算再恨,再無能爲力她也不能!
收起難受的心思,陸時安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拎着熱水壺往病房方向走去。
她不能讓母親看出不對勁,她已經經受不住任何刺激了。
“安安,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是出什麼事了嗎?”然,一進門林芳華就看到她泛紅的眼眶,關切的問出聲。
聞言,陸時安頓時心下一驚,放下水壺故作輕鬆地勾了勾嘴角:“剛剛接水的時候不小心被燙到了,不礙事的……”
聽着她的話,林芳華頓時心疼的看了看她確實有些發紅的手,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可自己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要是陸振華還在他怎麼會忍心看到這一幕,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兒現在卻還遭受這些。
家裏一夕之間變成了這樣,照顧她的事情也落在了時安的身上。
她不傻,經過這些天的治療,她清楚的察覺出自己身體並不是時安所說的那樣。
她也有偷偷地查過繳費單子,那麼大一筆錢,那麼高昂的費用,哪裏是一個簡單的操勞過度。
而且她也清楚的知道傅家那個對時安並不好,怎麼可能會幫她支付那麼高昂的費用呢?
想到這兒,林芳華只覺得心裏堵得像什麼一樣,喉嚨也火辣辣的生疼得厲害。
“安安,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多了,你去幫我辦理出院吧,好不好?”
林芳華突如其來的話,惹得陸時安皺緊了眉頭,急忙反駁道:“您說什麼呢,我剛剛接水還順帶問了醫生,您的身體還需要在醫院多調養一段時間,哪裏一下子就能出院了呢。”
“可是……”
“哎呀,媽媽,謹御雖然脾氣不好但是他好歹也是一個總裁,您調養身體的這些錢他也是能拿得出來的,你就別擔心那麼多了!”
望着林芳華猶豫的模樣,陸時安心下一驚,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急忙開口說着。
可越說她就越心虛,越說她的心裏就越難受。
“真的嗎?”林芳華並不相信她的說辭。
難道那些錢真的是傅家出的?
“真的,我還會騙您不成,我好歹還是他老婆,您也是他的丈母孃,他怎麼可能會不負責呢?”
生怕林芳華繼續追問,陸時安再次故作堅定的點頭說着。
好不容易將林芳華哄住,她便謊稱家裏有事急衝衝離開醫院,徑直回家傅宅。
一進門,她就看到玄關處傅謹御的鞋子。
她無意識吞嚥了一口唾沫,讓自己別害怕,握緊了拳頭往樓上走去。
“御哥,你喫飯了嗎?”
一進臥室門,陸時安就看到陽臺上的傅謹御,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想轉身離開,可一想到時野還在遭受的一切強忍下來。
聽着她話的傅謹御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頭,並未開口。
“御哥,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對,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計較了,好不好?”
傅謹御不開口她也不惱,徑直走到他的身後伸手輕揉着他的肩膀,語調十分溫軟,“御哥,以後我會好好聽話的,你就高擡貴手別跟我計較了吧?”
陸時安很識趣的不敢提陸時野的名字,既然季非非會給她發照片,想必傅謹御也是知道的。
所以,她只要放低姿態放軟一些,傅謹御應該就不會再針對時野了吧?
然,這只是她天真的以爲,卻不知道傅謹御壓根不知道那件事。
傅謹御望着突然獻殷勤的女人兒,原本因爲昨天而陰沉的心情也因爲她的姿態好了不少。
看來她也知道昨天自己和陳京韻的事情是不對的,現在就知道來求自己了。
可他並不想讓她如意!
“想讓我高擡貴手,晚上你就跟我去參加宴會,表現好我就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