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宅。
“啊!你瘋了嗎你!”
一進房間,陸時安就被傅謹御攔腰抱起扔進了浴缸裏。
只見傅謹御的手裏拿着花灑,冰涼的水盡數打在她身上,讓她無處躲藏,本能的驚呼出聲。
“是,我是瘋了,瘋了纔會娶你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樣的女人,你不是說你很愛我嗎,愛我爲什麼孩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就算了,爲什麼現在還敢和別的男人搞在一起!?”
冰涼的水落在身上,陸時安低垂着頭緊咬着脣瓣不敢出聲。
她很想說,孩子是他的,只是他不願意相信罷了。
她也很想說,她今天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可她什麼都不能說,不幫她是他,事後嘲諷不信任的也是他。
是,她是愛他,可一個人忍耐一個人的感情都是有期限的,她並不是沒有感情的布娃娃,並不是不知道難受。
這一次又一次,她真的累了,她真的承受不住了……
傅謹御居高臨下望着浴缸裏一言不發的女人,只覺得氣不打一出來,將手中的花灑狠狠地摔了出去。
緊接着他俯身長臂粗魯撕扯着陸時安的領口,那雙深邃不見底的眼眸深處是泛紅的狠意,在昏暗燈光讓人看了都忍不住打顫。
聽着男人摔花灑的聲音,陸時安本能地抖了抖身軀,將脣瓣咬得更緊了些。
可男人緊隨而來的舉動,卻是讓她不得不瞪大了眼睛,本就蒼白的臉色頓時血色消失殆盡,瘋了似的拍打着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放開,放開我……”
顫抖虛弱的聲調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是那麼的無助,可身上的男人像是聽不到一般。
“啪!”
忽地,寂靜的浴室裏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響響徹上空。
陸時安望着僵住的男人,收回手條件反射的後退,整個人蜷縮在佈滿水的浴缸角落。
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忐忑不安地望着男人白皙臉頰上那道顯眼的紅痕,脣瓣抖得厲害,訕訕開口:“我、我我不是有意的,我……”
回過神的傅謹御,機械般的擡手撫着火辣辣的臉頰。
好一會兒,才眨了眨眼難以置信的望着浴缸角落裏的女人。
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他伸出手就要再次將她拽過來——
然,他的手還沒碰到陸時安,就見陸時安緊咬的脣瓣逐漸鬆開,那雙清澈的眼眸佈滿了淚花,像是再也繃不住一樣哭了出來。
“我求求你,別過來……”
聞言,傅謹御的大腦頓時有些當機,可浴室裏女人那壓抑不住的哭聲卻清楚的告訴他。
陸時安在害怕他,恐懼他,排斥他!
這樣的想法讓他呆滯着收回手站直身,再也沒了那方面的想法。
狠狠地扯了扯薄脣,目光深深地看了看浴缸裏哭得停不下來的女人,內心沒由來一陣煩躁,擡腿用力踢了踢一旁的洗手檯。
力道過大上邊擺放的東西都落了一地。
“陸時安,你可真夠噁心的,現在知道當貞潔烈女了,當初早幹嘛去了!?”
說完,他看也不看陸時安轉身便摔門離去,獨留陸時安浸泡冰冷的浴缸中。
不知過了多久,陸時安才停住哭泣,擡眸望着散落了一地的東西,內心的委屈怎麼也壓不住。
她不明白,不明白爲什麼一回來就這樣對她?
她並不是一個玩具,她也是有感情的,她一次又一次地對他抱有期望,可他給她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即便如此,她還是期盼,期盼他能夠對自己好一點兒,一點點就好。
可到頭來,母親生病,父親和弟弟都雙雙入獄,而她也時日無多,陸時安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圖些什麼!
圖他傷害自己糟踐自己,糟踐家人嗎?
一時間,陸時安竟萌生出了想要報復傅謹御的心思,想要他也嘗一嘗這生不如死的感覺!
可也只是一秒,她便放棄了,她發現她做不到,做不到像他那麼狠心。
“雲醫生,這麼晚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嗎?”收拾好情緒從浴室出來的陸時安,一出來就接到了雲開鄴的電話。
那頭的雲開鄴聽着陸時安略微沙啞的聲音,一時間慌了起來:“時安,你聲音怎麼怪怪的是哪裏不舒服嗎?”
“我沒事,可能是有些着涼。”
聞言,陸時安愣了愣心下有些暖,可一想到自己在冰冷的浴缸裏泡了那麼久,眼底抑制不住的迸發出恨意。
“你現在的身體輕微的着涼都會很嚴重,這樣吧,你明天早上抽時間到醫院來檢查一下身體,可以嗎?”
聽着陸時安的話,雲開鄴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關切的開口,話語裏的期盼顯而易見。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不需要做檢查。”幾乎是他話音剛落,陸時安想都不想便拒絕了。
胃癌中期,再怎麼治療也活不了多久不是嗎?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治療的餘地呢,比起治療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陸時安,你能不能不要那麼任性,就現在而言還有什麼比你的身體更重要?”雲開鄴不明白,不明白爲什麼陸時安要拒絕,“而且只是一個簡單的檢查,別人是不會發現的,好不好?”
然而,話音落下,那頭並沒有迴應。
頓時,雲開鄴無奈地嘆了嘆口氣,捏了捏疲憊的鼻樑妥協道:“你不願意來就算了,那藥你還在喫嗎?”
聽着雲開鄴的話,陸時安怔了怔眼底有些迷茫。
隨後纔想起住院時雲開鄴私底下給她開了一些抑制的藥,她走的時候好像放在了病房的牀頭櫃裏。
無意識地抿了抿脣瓣,陸時安看着窗外黑壓壓的天空,語調生硬:“吃了。”
話音剛落,她便聽到那頭的雲開鄴輕呼了口氣。
“那就好,那個藥你要每天都喫,喫完了給我打電話我給你帶去。”
“好。”
對此,陸時安只覺得鼻尖泛酸乖巧的應了下來。
雲開鄴似乎是這麼久以來,第一個比她自己還擔心她的人。
可惜,她卻是無以爲報。
畢竟相比身體,她更想看看傅謹御生不如死的感受。
即便代價是讓她付出生命,她也甘願,但現在最該做的似乎是要取得他的信任。
可,他還會再信任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