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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睜開眼,頭頂就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

    微怔,眨了眨眼,纔看清那人的面孔,一頭金色的髮絲以及那滿是擔憂和溫柔的碧藍瞳孔。

    安格里斯。

    見此,牀上的陸時安下意識想要從牀上起身——

    “別亂動,醫生說了你現在還不能隨意起來……”

    然,動作才做出,她的肩膀就被安格里斯輕輕摁住不讓她起身。

    聽着男人的話,陸時安眨了眨眼,意識也逐漸清明,她不是在和陳飛他們對峙嗎?

    仍記得她好像點燃了油桶?

    那……

    “他們人呢,陳飛他們有沒有被抓起來?”

    思及此,陸時安眼前一亮既然自己躺在了醫院,那肯定是有人發現了倉庫的事情。

    那陳飛他們肯定也被抓起來了吧?

    陸時安如是想着,可不想安格里斯的問答卻讓她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你說的陳飛,只看你你和其他三名男人,他們因爲傷勢嚴重都已經……”

    說着,安格里斯便噤了聲。

    他是怎麼也沒想到,僅僅是一會兒沒注意的功夫竟然會讓陸時安出了這樣的事情!

    而且……

    想着,安格里斯的目光就落在了陸時安白皙的臉頰上,海藍的眼眸深處一抹心疼一閃而過,只見她有臉頰上一條長長的瘡傷極爲刺眼。

    如若處理不好,將來肯定是要留疤的。

    聞言,陸時安眉頭皺得更緊了些,雙手也忍不住握成了拳頭,滿臉的不甘心。

    她都這麼做了,陳飛竟然都沒被抓,甚至還失蹤了?

    “你別擔心,我已經讓人去查了,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他。”

    見陸時安一臉的不甘心,牀邊的安格里斯急忙開口說道。

    聽着男人的話,陸時安神色鬆了鬆,想來陳飛應該也跑不遠,估計是出事後有人將他從現場救走了,不然其餘人都傷亡了,他不可能沒事的。

    “安安,等你好些要不要跟我回國?”

    忽然,牀邊的安格里斯猛地開腔,神色略微猶豫的看向她。

    聽着男人突如其來的話語,陸時安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怎麼突然提回國的事?”

    不是答應過會陪她在內陸辦完事情再回去麼?

    見此,就見安格里斯面上一抹猶豫閃過,惹得陸時安有些不安,緊接着就見他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臉頰,溫柔說着:“安安,我並不是嫌棄你,你就是受傷了我也接受你,但你是女孩子我不想你以後會不開心……”

    “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不會讓你留下一點點疤痕……”

    無端地,陸時安瞪大了眼睛,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心翼翼擡起手往自己的臉頰摸去,顫抖着開腔:“我的臉怎麼了嗎?”

    見女人這副模樣,安格里斯的心更痛了起來。

    “沒事的,回去以後我會給你找最專業的醫生一定能夠去掉的,你放心!”

    聽着男人的話,陸時安心中的不安更甚,貝齒緊咬着下脣伸手拿過不遠處牀頭櫃上的手機。

    打開攝像頭,才清楚的看到自己此時的模樣——

    只見她蓬頭垢面,原本白皙的臉頰上此時正掛着一條長長可怖的瘡傷,鮮紅而刺眼。

    頓時,陸時安就紅了眼眶,清亮的眼眸也蓄滿了淚花。

    怎麼會這樣……

    那長長的瘡傷足足佔據了整個臉頰,與另一半白皙無暇的比起來別提多駭人了。

    “……安安,這不礙事的,只要好好用藥就會去掉的,你別擔心。”

    一旁的安格里斯見她這副模樣,頓時就感覺鼻尖微微泛酸,小心翼翼伸手拿過她手中的手機,安慰道。

    聞言,女人輕眨了眨眼,有些不相信:“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怎麼可能騙你。”

    幾乎是話音剛落下,安格里斯便沒有任何猶豫應了聲,緊接着道:“那等你再修養幾天,我們就回國好不好,我已經聯繫好了醫生,一回去就能治療。”

    聞言,牀上的陸時安微微頷首沒有拒絕。

    她畢竟也是個女孩子,即便自己接下來的日子並不多,她也不想帶着這麼一條長長的瘡傷離開。

    她也想一直漂漂亮亮的……

    但更多的是,她發現她在這裏似乎沒有什麼可做的事情了。

    季非非她也有好好教訓過,就連陳家的人她也沒放過,也打算與傅謹御離婚。

    而這座城市她也沒有任何的親人,再留下也只會徒增傷感,倒不如離開。

    “你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喝點粥?”

    就在安格里斯前腳出門給陸時安買東西時,緊閉的病房門便被推開,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嗓音響起。

    聞言,牀上的陸時安捏着書本的手微不可見頓了頓。

    他怎麼會知道她在這兒?

    “你怎麼會來?”暗自吞嚥一口唾沫,陸時安頭也不擡的問道。

    對於她的淡漠,傅謹御也不惱怒,徑直走到病牀邊拿出自己從家裏帶來的皺,動作輕柔的盛出:“這是我讓李嬸給你燉的雞湯,你快嚐嚐……”

    聽着耳邊傳來的聲響,陸時安緩緩掀起眼皮看去——

    只見傅謹御手裏端着盛滿雞湯的碗,涔薄的脣角微微上揚,那雙深邃的眼眸淬滿了期待。

    見此,陸時安只覺得眉心一跳,下意識想要拒絕。

    可再看看男人那副模樣,輕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手接了過來,有一口沒一口心不在焉的喝着。

    “你好好的休息,陳飛我已經讓人去找了,醫生也聯繫好這兩天就會到。”

    見陸時安喝完,傅謹御也並不打算多待,畢竟他也知道現在的陸時安並不待見他。

    接過她遞來的空碗裝進保溫盒裏,起身,開口的語調夾雜着些許溫潤。

    聞言,陸時安愣了愣,有些沒反應過來,但還是木着嗓音僵硬開腔:“謝謝。”

    聽着女人的道謝,傅謹御只覺得心裏更加空落落了起來。

    曾何幾時,他們的關係竟變得如此陌生。

    涔薄的脣瓣緊抿成一條直線,連帶着開口的音調也不如之前溫軟,夾雜着些許僵硬:“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

    說完,不等陸時安回答便頭也不回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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