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珩被她強大的變臉技術嚇了一跳,沒來由的心虛了一把。

    他故作鎮定的問道:“怎麼了?”

    蔚涼再度確認這是菸酒的味道,還夾雜着一些說不上來的東西,她狐疑的開口:“你今天真的在公司嗎?”

    原本他是想給對方一個驚喜,但既然被發現了,顧千珩也不會否認,老實道:“早上在公司開了個會,下午出去了一趟。”

    蔚涼也意識到自己變得多疑起來,可她還是不受控制的問道:“去做什麼了?”

    他們不在一個公司上班,最近又發生了許多事,蔚涼總覺得沒有安全感。

    或許是因爲恢復記憶,過往種種在心裏留下來了沉重的烙印,所以纔會如此敏感。

    蔚涼害怕三年前的事情再發生一遍,她只想自私的把對方鎖在身邊,任何人都搶不走。

    房間裏的薰香飄蕩出清冷的幽香,顧千珩也因此嗅到了身上不同尋常的味道。

    他忍不住笑了一聲,寵溺的擡手劃過對方的鼻尖,道:“你放心吧,我是有家室的人不會出去花天酒地。”

    心裏的小九九被窺破,蔚涼的臉上染了羞澀的紅暈,她狡辯道:“我纔不管你去做什麼,我只是……我只是隨口一問!”

    眼前人的一顰一笑驀然與多年前的少女神態重合,就連說話的語調也相同。

    這種感覺,沒人能比顧千珩熟悉。

    他原本環着蔚涼的手忽然收緊了力道,眼裏閃過一陣欣喜,問道:“阿涼,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有些習慣是改不掉的,從恢復記憶那天起,她就開始於記憶力的女孩重合。

    蔚涼本想等到跨年那天給對方一個驚喜,沒想到還是露陷了。

    她勾起熟悉的微笑,清朗的說道:“阿珩,我回來了。”

    陸家的事情被拋到腦後,顧千珩欣喜若狂的抱緊她,問道:“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爲什麼不告訴我?”

    蔚涼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擠成一團,卻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恢復記憶的那天,她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認真看看對方,可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聞流產的噩耗。

    蔚涼心裏備受打擊,也就忘了將這件事告訴大家。

    修養身體的這段時間,她腦子裏的碎片終於連貫成一條完整的時間線。

    蔚涼抿脣,聲音低啞的道:“昏迷醒來的那天……”

    任誰都沒有想到,她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起了曾經的一切。

    顧千珩眼裏鋪滿了心疼,憐惜道:“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她認真的搖頭,道:“這不怪你,是我當初太懦弱了,遇到事情就只會逃避。”

    那個時候的蔚涼太懦弱了。

    她不相信自己在對方的心裏佔據着重要的地位,再加上醫院的檢查報告,蔚涼走投無路之下選擇逃離顧家。

    這八年,她享受着最優渥的生活,和喜歡的人住在一個屋檐下,就算未來無法走下去,她也不會有太多遺憾。

    心灰意冷的蔚涼只留下了一杯日記本,就孤身離開。

    她原本想用旅遊來結束最後的這段時間,可當自己徘徊到江邊時,蔚涼忽然停下來腳步。

    無所不能的顧家如果想找一個人,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發現,與其像躲債似的生活下去,不如就此了結生命。

    蔚涼在這個世界上無依無靠,在下定決心的那一刻,她的腳已經忘水裏邁去……

    窒息的感覺包裹全身,人的本能會試圖自救,但蔚涼堅定的決心卻壓抑住了身體的動作,就這樣沉入水底。

    蔚涼以爲她的人生會結束在22歲那年的夏天,卻沒想到被溫澈給救了上來,還治好了白血病,代價就是失去記憶。

    對別人而言,這或許是最好的結果,可對蔚涼而言,根本就不是。

    她和溫澈朝夕相處,可就連簡單的牽手都覺得心裏膈應,更別說近一步的接觸。

    蔚涼覺得心底住了一個人,但她不知道是誰。

    三年後,就在她的內心決定不再抗爭,接受與溫澈的婚姻時,這個男人出現了。

    想到這裏,蔚涼忽然又笑了起來,繼續道:“阿珩,是我錯了。”

    她不應該自私的把對方拋下,害顧千珩傷心難過。

    顧千珩抱得手痠了,卻也不捨得鬆開,這種感覺太不真實了,饒是他這種冷情的人,也會覺得害怕。

    他道:“不怪你,是我沒有早點看穿易翩然的陰謀。”

    兩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嘆了口氣,然後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久違的悸動在室內蔓延開。

    蔚涼笑得眉眼彎彎,如同窗外明亮的月牙,她道:“我想起了很多事情,但有些又覺得很模糊,吳教授說這是正常的,隨着時間的推移,就能完全恢復了。”

    從顧家搬出來後,她就藉着工作之便,搭方穎的順風車去醫院找過吳承之一次。

    吳承之照舊給蔚涼做了檢查,確定沒有問題,這纔跟她說了一些注意事項。

    記憶恢復初期會伴隨頭痛、噁心、失眠多夢等後遺症,但都不會對生活造成太多影響,不用太擔憂,平常心對待就好。

    考慮到蔚涼還在喫調理身體的藥物,所以就沒有另外開藥,只是叮囑她多加休息。

    在婚禮現場把她帶走,是顧千珩三年後做過最正確的一件事,但那個時候,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蔚涼,他的內心也很不好受。

    這一刻,顧千珩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失而復得。

    “阿涼,不要再亂跑了。”這句話是對三年前的蔚涼說的。

    她也明白話裏的意思,鄭重的點頭道:“我會一直陪着你,但是……”

    蔚涼話音一轉,忽然變了副臉色,這才繼續道:“你要是再不去換件乾淨的衣服,我就要被菸酒味薰死了!”

    男人今天沒有脫西裝外套,所以近距離的擁抱着,那股味道更濃烈,薰得蔚涼頭疼。

    他忍俊不禁,好笑的捏了對方一把,這纔打開衣櫃隨便撈了一套家居服去浴室沖澡,會所包間裏的味道確實不太好聞。

    顧千珩只是簡單的沖洗一番,所以沒有花太多時間。

    他清爽的走出浴室,這才道:“下午,我去見了陸景峯。”

    蔚涼沒有深思就問道:“你跟他出去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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