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刑部尚書崔一舟等率刑部上下，恭迎皇后娘娘鳳駕。”
“免了。”程慕嫺一隻手搭在錦書的手上，擡手間露出來一隻圓潤的翡翠鐲子：“人被關在哪裏了？”
崔一舟恭敬道：“人被關在最深處的獄底，只是該處潮溼，老鼠蟑螂橫行，娘娘身懷龍裔，是否需要微臣前去把人提出來供娘娘問話？”
程慕嫺注意到，自己身邊的錦書一聽見老鼠蟑螂，身子都不可避免的抖了一下。
程慕嫺覺得，她連陸又白這樣可怕的人都不怕，還能怕老鼠蟑螂？
簡直就是笑話。
她擺了擺手，道：“擡了軟椅進去，本宮坐着問話即可。”
崔一舟恭敬答允，隨即在前引路，更有牢頭拿了火把在前面照明。
至於其他的官員，程慕嫺一律吩咐不必跟上。
她自己身邊也就帶了錦書和全福。
全福眼看着這越往裏頭走就越黑，感覺這些黑暗能叫人窒息過去似的，不由得擔心程慕嫺來着：
“娘娘若是有不適，可不要忍着。”
“嗯。”程慕嫺應了一句，繼續往前走的時候，能聽見水滴往下低落的聲音。
等走到關押程慕婷的獄底，程慕嫺的裙襬處都髒了一圈。
後者倒是沒有功夫處理這件事情，這個獄底裏頭潮溼還冷，她就算是懷裏抱着一個暖爐，也有幾分受不住。
更別說程慕婷了。
程慕婷被凍得靠在牆角，看見火把的那一刻像是看見了希望，不顧一切的爬到牢門前大喊：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牢頭難得點亮了獄底牆上掛着的火把，登時就有了光亮。
借了光亮，程慕婷纔看清楚來人。
“是你！”程慕婷大喊一聲：“你來做什麼！”
崔一舟立刻呵斥：“放肆！這乃是當朝皇后娘娘！”
程慕嫺倒是頗有閒情的命人將椅子放下，自己坐下後纔開口：
“無妨。”
總之程慕婷就要死了，她喊不喊都無所謂。
“是，皇后娘娘。”崔一舟立刻換了一副恭敬的臉色。
程慕婷冷的沒有半分血色小臉貼在牢門處，一雙手顧不上會不會起凍瘡，拼命的搖晃：
“程慕嫺！程慕嫺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程慕嫺！你有本事你把我放出去！”
“你就不怕爹爹知道後責罰你！”
程慕婷歇斯底里的樣子倒是沒有嚇到程慕嫺，後者還笑得出來：
“程慕婷，你覺得爹爹會爲了你跟他頭上的烏紗帽作對？”
這話說的，就是在嘲笑程慕婷的不自量力和癡心妄想。
進了這個獄底，就算是天皇老子都別想出來！
這是實打實的罪無可恕！
程安博是瘋了纔會救程慕婷！
崔尚書在程慕嫺落座後就站在了後頭，此刻聽着程慕嫺說的那句，不由得低下了腦袋，權當沒有發生過。
看來，這位皇后娘娘和吏部尚書的關係確實是不好。
崔一舟心裏胡思亂想着，那頭程慕嫺和程慕婷繼續撕架。
程慕嫺早就想要痛痛快快罵程慕婷一頓！
“你說我心狠手辣！你怕是忘記了污衊皇后是什麼罪名！”
“程慕婷！就算是我不在了，這個皇后乃至於後宮，你都沒有資格觸碰！”程慕嫺的底氣完全來自於陸又白，陸又白先前不止一次說過自己不會讓程慕婷入宮的事情。
是程安博和程慕婷利慾薰心，矇蔽雙眼罷了。
“那是你故意的！我要見陛下！我要和陛下說！”
“程慕嫺你敢不敢讓我見陛下！你要是不敢你就是心虛！”
程慕嫺內心：陸又白這混蛋怎麼那麼多事！
再說了，她憑什麼要如程慕婷的願？
心裏這個想法才一落地，陸又白就出現了。
看着驚慌失措跪下來的一片人，程慕嫺坐在其中扭頭一看的樣子，很是突兀。
陸又白在後頭就聽見了程慕婷的這句話，乾脆就大大方方的現身。
“免。”陸又白踏步走到程慕嫺身邊，按下她要行禮的動作，讓她重新坐好，目光才落在程慕婷身上：
“若不是皇后求情，你應該早就死了。”
聽了這話的程慕嫺心裏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這男人分明就是誤會了。
她哪裏是想要求情，分明想要看看程慕婷這個笑話，看看程慕婷的下場罷了。
怎麼到了這個男人口中是求情的意思？
不過這也無妨，讓程慕婷難受難受一下，她也高興。
程慕婷頓時撒了手，坐在了冰冷潮溼的地上：“你胡說！”
“朕沒工夫跟你胡說。”陸又白的目光冷的像是屋檐下凝結成的冰刀子，刀刀彷彿要人命：
“污衊皇后，這個罪名，你喫不起。”
若不是程家程慕嫺的母族，陸又白何止只收拾程慕婷一個人？
如今收拾了也好，也叫程安博那個老傢伙老實點，不要在朝上給他搞什麼花花腸子。
“陛下！陛下！”程慕婷哭的不像個人樣，“程慕嫺她分明就是與人私相授受！陛下爲何不信！”
“哦？那你說說，什麼時候的事情？”陸又白似笑非笑的看着程慕婷，彷彿在看一名跳樑小醜。
“就是下聘的那天！”程慕婷趕緊的往下說，生怕晚了一刻就被滅口似的：
“臣女看見她頭上的簪子少了一隻，下巴都是紅的！顯然！顯然和人幽會過！”
程慕嫺本來還不拿程慕婷當一回事，冷不防聽了這話都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看見的？”
“看吧！陛下！她自己都承認了！”程慕婷激動的把牢門拍的哐哐作響：
“臣女沒有撒謊！沒有撒謊！”
程慕嫺驚訝是因爲她那天明明掩飾的很好，居然還叫程慕婷看見了。
就在她不知該不該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時，陸又白倒是替她說了：
“哦，你是說這個？”陸又白從袖子裏掏出來一個荷包，拿出來一根蝴蝶簪子。
“對對對！就是——”程慕婷起初還興奮，後來就反應過來了：“陛下？”
陸又白衝她一笑，不過是諷刺：
“這個啊，是卿卿給朕的定情信物。”
“卿卿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