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擡頭看了眼久川眉清目秀的面龐,心下一陣慌亂。
“嗯。”久川低聲應了句嗯。
秦臻看着久川的眼睛,實在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久川將秦臻拉上樓。
“哦!哦!哦!”身後人羣起着哄。
二人上樓進房之後,久川就將房門關了起來。
秦臻站在房門旁邊,扭扭捏捏地不敢再往房間裏走一步。久川一進門就走到牀鋪旁邊,一頭扎到了被子裏,閉起雙眼準備睡覺。今天在那山洞中使用幻術將那些石頭變成黃金,可真是累死他了,畢竟這四千兩黃金確實不是個小數目,短時間內點石成金還是有些喫力的。
秦臻見久川睡在牀上,雙眼緊閉,一句話也不說,便走到他身邊,猶豫許久纔開口道:“你既也是已經買了我……我自也是認命的。你放心,我是不會賴賬的。”
“我說了,誰都不能勉強你,包括我。你是一個自由的人,理應自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久川依舊不睜眼。
“久川公子說得倒是容易,您能買我一日,可能買我一生?我終究是要陷在這泥潭之中,不得出入的。”秦臻低下頭,垂着眸子,語氣中滿是哀慼。
“買你一生要多少錢?我明天就去給你拿來。”久川依舊閉着眼,說話時,好似漫不經心,可又好似帶些真意。秦臻竟無法感覺到他說的話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久川公子這是要爲我贖身?”秦臻試探性問道。
“如果贖身能還你自由的話。”久川睜開眼,坐了起來。
“可若公子爲我贖身,勢必會傾家蕩產。”秦臻眼中閃出一絲光亮,而後又驀地熄滅。
“我有錢。”久川淡淡道。錢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得的東西,萬春樓跟他要多少,他就可以變出多少。
“公子你爲何要對我這麼好?”有如此少年願意爲自己花費千金萬金,說秦臻心中一點都不心動那必定是假的。
“爲何?不爲何。若是你非要聽個原因,你就當這些金子是爲酬謝你教我情義吧。”久川說完沉思了半刻,而後又緩緩說道:“人、妖、神,世間萬物都應當是自由的,你也不例外。”
秦臻聞言愣了一下。“公子境界頗高,秦臻自愧不如。”
“我很累了,我睡會兒,有什麼事等我醒了再說。”久川又躺了下來,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秦臻就這樣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麼,盯着久川看了許久,不願意挪開眼睛。
秦臻擡手,緩緩褪去了身上的外衣,躺在了久川的身邊。
久川是個好人,今日恩德自是不能忘的,可是她家道中落,一無所有,若是要報恩,唯有以身相許了。
久川睡夢中便感受到了身邊的溫熱,這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溫度,這溫度中還夾雜着一種少女的香氣……久川其實不怎麼喜歡這種感覺,這種近乎能夠讓人失控的溫度,也會讓他的世界失控,久川討厭失控。
許久後,久川才緩緩開口:“把衣服穿起來。”
“我只是……不知該如何報答你了。”秦臻本也是貴家之女,自是知道禮義廉恥的,她的臉一下子便紅了起來。她的臉紅不是因爲害羞,而是因爲羞愧。
“我不需要報答。”久川做事一直都是行隨心動,從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結果。
“可公子之恩,秦臻受之有愧。”秦臻眼中帶淚,看起來柔弱可欺。
久川起身,不再躺在牀上,而是坐到了茶桌旁邊去。
秦臻漸漸哭出了聲音,以爲是自己不夠好。“看來秦臻這輩子是真的無法報答你的恩情了。”
“我今日爲你解圍就是希望你可以自由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你大可不必被這些世俗恩情所束縛。”久川說道。
秦臻身處這莽莽紅塵,早就情動了。就算不被恩情束縛,也會被其他的情束縛住。可惜,久川至今還是不懂情義究竟是何物,他的眼裏,自由纔是最重要的東西。所以,他理所應當的以爲自由對於秦臻來說也是最重要的。
“咚咚”有人敲門。
秦臻聞聲趕緊拿起被子裹好了自己,心下卻在疑惑現在究竟有誰會來敲這個房間的門。
久川起身開門,他一將門打開,就被一道掌風打倒在地,吐出了一口血來。
“久川公子!”躺在牀上的秦臻驚道。
“尊主?”久川回過神來,一下子便看清了來人的樣貌,來人竟是江原尊主!
“你這狐妖竟敢與凡人苟合?”江原今日出關,一出關便聽說京都有一久川公子,拿出四千兩黃金買了萬春樓頭牌的初夜。
“你已將我趕走,何故還要來管這些?”久川嗤笑一聲。
“狐妖?”秦臻聽到這兩個字,不禁打了個寒顫。久川是狐妖?
“人妖相戀有違天道,我爲何不能管?”江原扼腕,他實在沒想到,久川離開之後會走上這樣的路。
“那你便將我殺了吧。”久川也不解釋,直接求死。
“不是這樣的,久川公子並未與我有肌膚之親,你或是誤會了。”秦臻穿好衣服,上前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久川。
久川甩開秦臻扶着他的雙手,說道:“你不必與他解釋,就讓他殺了我吧,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想殺我了,今日就趁這個檔口,讓他將我了結了吧。”
江原一看秦臻望着久川的眼神,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平凡的情感。
“你可知道他是妖?”江原擡手捏住了久川的喉嚨,用法術逼他現出了些原形。
久川緩緩露出五條玄色狐尾,臉也不停在人臉與狐臉之間反覆變換。
“啊!”久川因着江原的法術壓制,身體似五內俱焚,痛苦不已。
“真的是妖?”秦臻被這場面嚇得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