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妖？”秦臻被這場面嚇得癱倒在地。
“呵，可笑。”久川突然輕蔑一笑。
江原放開久川，收回法術，問道：“什麼可笑？”
“我與錦樺稱你爲尊主，你就真的以爲自己是能夠掌管世間秩序的仙神了？你明明連斷情絕愛都做不到。”久川緩緩站直，滿眼都是不屑。今日的江原早就與百年前的他不同了，在久川印象裏，百年前江原從不會因爲兒女情長而失了自己的原則。
江原聽了久川的話，恍惚失神，轉頭離開了。
是啊，如今的他連斷情絕愛都做不到，還修什麼仙啊？不，他或許從未放下過俗世情愛……
江原走後，久川便緩緩走到秦臻面前，伸出了他的手，想要將地上的秦臻拉起來。
秦臻似乎被嚇得不輕，一見着久川伸來的手，便擡頭看了眼他的臉，而後驚懼萬分地向後退了好幾尺。
“你怕我？”久川說話的語氣毫無波瀾，內心卻早已洶涌成災。他以前收妖救百姓的時候，大多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現在凡人面前，而今卻……原來，被人畏懼與嫌棄的感覺是這樣的啊。
秦臻不說話，她低下頭再也沒有勇氣擡頭看他了。
她秦家破落的原因，她從未與任何人提起。世人只當是她秦家家主寵妾滅妻，被聖上怪罪，從此走向沒落之途。可秦臻知道，她的父親本不是這樣的人，若不是那千年的花妖來勾引父親，父親也不會犯下此等錯誤。
秦家沒落之後，花妖離去，秦臻的父母也不堪貧苦而重病不起，沒多久便餓死在街頭。也就是秦臻的姿色優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才能在這秦樓楚館裏找口湯喝。
久川看着秦臻的神情，心中不知爲何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他以前從未體會過這種感覺，是失望？是無奈？還是別的什麼？現在的久川完全不知道這種感情是什麼。
“今日，我便先走了。”久川拂袖而去，連頭都不曾回一下。
江原出了萬春樓之後，就去了鎮遠大將軍府。若不是在途中聽見久川之事，他出關之後要去的第一個地方便是將軍府。
他隱去身形進入將軍府，想要尋找元皎皎的身跡。他在將軍府尋覓了一圈，卻都未見到元皎皎的蹤影，只見着蘇舜欽在書房練字。
“蘇舜欽在的地方，理應能夠找着皎皎的。”江原喃喃自語，眼中卻如一灣被明月相照的死水，許是有些亮光，但究根結底是死氣沉沉的。
江原離開將軍府，找了個僻靜的巷子，從袖中拿出了一顆晶藍色的珠子，並將它捏碎在手中。而後白錦樺便出現在了江原面前。
“尊主？你療完傷出關了？身體可好些了？”白錦樺一出現，便接連問了兩個問題。
“已無礙了。”
白錦樺其實從江原的面色上就大概能判斷出，江原之前的傷已經好多了。只是一時興奮，多問了兩句。
“這些日子你可都跟在元皎皎身邊？”江原問道。
“那她現在在哪兒？爲什麼不在將軍府？”江原閃了閃眸子，絲毫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
“皎皎她現在在皇宮。是之前被當今聖上召進宮的。”白錦樺知道江原是在擔心元皎皎的安危，所以纔會如此失態。
“聖上爲何要將她召進宮？”江原回過神來，斂去面上擔憂的神色。
“這……”白錦樺支支吾吾，不想告訴江原真相。
“說。”江原看白錦樺的神色，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可能不會讓自己太開心。
“因爲凡間習俗，男女婚嫁之前不能見面，聖上便將元皎皎接進了宮，等到來日她與蘇舜欽成親的時候，聖上就會將元皎皎放出宮去。”白錦樺如實道。
“成親？她與蘇舜欽？”江原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雖說他之前也是如此，可此刻的他顯得尤爲僵硬。
“皎皎與蘇舜欽的親事訂下已有一段時間了。”在江原閉關療傷之前就已經訂下了。
“他們的婚期……”江原想要知道她二人婚期，可又有些不想知道。
“算算日子，好像也就這幾天了。”離那日聯合杪冬騙過即漠已經過了好些日子了，白錦樺曾聽元皎皎說過，她與蘇舜欽的婚期就在二月初，今日，已是二月的頭一天了。
“帶我去見元皎皎。”江原面無表情，眼神中的閃爍卻騙不了人。現在的他，好像有些慌亂。
仙佛妖魔，一念之間。
“好。”白錦樺將江原帶到皇宮，進了北湘殿。
元皎皎正在殿中看卓陽公主送與她的新婚禮物，隨着禮物一起來的，還有卓陽公主的親筆書信。上面說，她這幾日身體不好，沒辦法自己親自來找元皎皎，只好書信問她剷除皇后的事情謀劃的怎麼樣了，卓陽公主還讓元皎皎儘早回信。
元皎皎看完書信便坐到書桌前，拿起筆墨想要開始回信，卻被白錦樺的聲音打斷。
“皎皎。”
“白姐姐？”元皎皎聽見白錦樺的聲音便立即擡起了頭，畢竟白錦樺平時就是藏在她身後保護她，沒有大事的時候從不會主動現身。若是她現身了，必是有事兒發生了。
元皎皎一擡眼便看見了白錦樺憂慮的神色，余光中還瞥見了江原的臉龐。元皎皎微微轉臉，將江原的身姿一絲不差地映在了自己的眸子裏。
“尊主？你怎麼來了？”元皎皎有些意外。
“我來問你，是不是真的準備嫁給蘇舜欽。”江原絲毫不拐彎子，直接將話問了出來。
“是……啊。”元皎皎有些糊塗，尊主進宮就只是爲了問這個？其實元皎皎也是能感覺到一些江原對她的與衆不同的，但在元皎皎的心裏，江原應是一直都將兒女情長排在最後一位的。
“跟我走。”江原抓住元皎皎的胳膊，將她拉了起來，而後便施法帶着她離開了這個古色古香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