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山坡之下傳來塗穀人的慘叫。
他們應是都不曾想到自己養的武器，會突然傷害他們自己。
“那些妖化人不受控制的時候，是會喫人的。”這是塗谷小廝掐頭去尾的原話。
元皎皎捂住耳朵，不想去聽這慘叫。
“唉，都讓你不要跟來了。”蘇舜欽將元皎皎攬到懷裏，撫了撫她的後背。“娘子你啊，說大膽也大膽，說膽小也是真的膽小。”
下去喂神筍的將士見那血肉橫飛的場景，紛紛快速跑上了坡來，儼然驚魂未定。
“我的媽呀，這妖化人還真是邪乎。”率先跑上坡的將士嚥了口口水，額上全是汗珠。幸而給那些妖化人下神筍的是他們自己，不然，他們恐怕也是難逃昇天的。
元皎皎推開蘇舜欽。她現在是男子裝扮，與將軍抱在一起，屬實怪異。
“將軍，塗穀人應是都死得差不多了，下一步該怎麼辦？”序言是第二個爬上山坡的，“用秦風玉佩消融這些妖化人嗎？”
“秦風玉佩恐是難用了。先把山坡下的將士都叫上來吧。”蘇舜欽淡淡道。
“好。”
半刻後，百十名將士皆回到原處。底下的妖化人也漸漸平息下來，沉夜又歸爲一片寂靜。
蘇舜欽從懷中拿出了些許火符。
“你們分頭去多尋些柴火來，趁底下妖化人身上的神筍還未失效，將他們焚燬。”蘇舜欽說道。
“焚燬？全部嗎？”有一將士提出疑問。
“是。”蘇舜欽答道。
“可是，他們都是金州百姓，若是全都殺了，金州不就一片荒蕪了嗎？”那將士似是不太同意蘇舜欽的做法。
“那，你有辦法將他們復原？”蘇舜欽反問。
“這……沒有。”那將士一瞬便沒了氣勢。
“既然沒有辦法，你也不想殺了他們，那我們就只能在這邊等着他們覺醒，然後被那些妖化人撕得血肉橫飛嘍？”蘇舜欽繼續反問。
“……”無人再提出異議。衆將士都一聲不吭地去撿樹枝了。山坡下的妖化人可是一個不小的規模，想要將他們全數燒死，恐要費些時辰。
元皎皎閉了閉眼睛，她也說不出蘇舜欽此番做得是對還是錯，應該是對的吧？不然要是等那些妖化人覺醒過來了，遭殃的恐就不止是金州了。
蘇舜欽的做法雖狠，卻也真的及時止損了。
天漸亮，衆將士撿的樹枝竟已摞得比人還高了。
蘇舜欽隨手拿起一把，而後將火符點燃，毫不猶豫地扔下了山坡去。
火勢漸起，可於那數萬人羣之中，看起來還是點點星火。衆將士亦跟隨着蘇舜欽的動作，將那些樹枝分批扔下了山坡去。蘇舜欽就這樣一張接一張地點燃火符，御風將火符遍佈山坡之下。
“滋滋”火影映在衆人臉龐，惹得他們不得不向後退了好幾步。
“天哪！這是什麼東西！”突有一將士驚叫。
“有妖化人身上的神筍失效了？”元皎皎低語。
一將士趕緊拿出弓箭，朝着那個爬上來的妖化人射了一箭。那妖化人中箭一抖，卻全然沒有倒下的跡象。
“這妖化人好像不怕火，也不怕弓箭啊！”衆將士竟都有些慌亂了起來。
“快看底下！”
山坡下，越來越多的妖化人動了起來。
他們渾身冒着火光，聞着山坡上生人的味道，緩緩爬了上來。火雖然無法消滅他們，卻減緩了他們行動的速度。
“現在下去不行的。必須啓用秦風玉佩了。”元皎皎將腰間的秦風玉佩交到了蘇舜欽的手中，而後割破了自己的手心。
這一回，蘇舜欽終究是賭錯了。
蘇舜欽輕聲嘆息，接過秦風玉佩，快速將玉佩扔到空中，定格施術。周遭數萬妖化人皆化成妖氣，隨着點點火光流入秦風玉佩之中。
金州上下，依舊有絲絲點點的妖氣緩緩聚集，匯合到秦風玉佩中。
“怎會如此啊？前些天使用秦風玉佩的時候，不是已經將金州妖氣盡數吸進秦風玉佩中了嗎？如今怎的又生出這些妖氣？”元皎皎傻了眼。
前日秦風玉佩吸去金州全數妖氣，無法承受，才裂開條縫隙的。如果這些妖氣可以再生……看來，如今的金州已經不適合凡人居住了。
“砰”秦風玉佩忽然在空中炸開，碎成了玉塊。
“完了。”蘇舜欽輕聲自語道。
坡下妖化人雖已除去大半，但剩下的那些，依舊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殺了他們這些凡人。
元皎皎實未想到秦風玉佩會這麼快就碎裂，一時間愣在了原地。可是這裏只有她一個人不是凡人……她必須得振作起來。她不是可以喚出光牆，抵擋危險的嗎？就算殺不了這些妖化人，她喚出光牆抵擋一會兒，也是好的呀。
“看來只有跟這些妖物硬拼了。”蘇舜欽知曉他們刀槍不入，可如今爲了自保，必須拿起刀劍來抵擋，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
蘇舜欽抽出長劍，上前殺敵。他斬去妖物一條胳膊，可那妖物的胳膊不多久就又生了出來。如此幾番，來來回回，蘇舜欽的體力竟都被耗去。
數百將士對陣妖物，不多久就殞了一半。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元皎皎！你可以的。”元皎皎滿頭汗珠，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景象，腦子越發不清醒了起來，只好拿出匕首，給自己的手心又來了一刀。
疼痛蔓延，元皎皎的腦子裏卻還是一片混沌。
她的耳邊好像聽到了一種聲音。她分辨不出那個聲音的來處，甚至聽不出那個聲音裏的內容。
她只看見眼前閃過一絲光亮，而後便再沒了知覺。
她再醒來時，大戰已畢，先前的妖化人早已不見了蹤影，只剩蘇舜欽守在她的身邊，且，無一位將士倖存。
“發……發生什麼了？”元皎皎的雙脣發白，聲音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