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恭敬的抱拳：“暮歸前來謝過師尊。”
雲淺然想起對方靈魂裏的傷口，淡道：
“我之前給你療傷的時候，發現你靈魂有破損之處，什麼原因？”
暮歸垂眸平靜說道：
“弟子也不知爲何，以前從未發現過。”
雲淺然輕輕瞥了對方一樣，知道對方不想說也沒再詢問，淡道：
“可還有事？若是無事，就離開罷。”
[乖，別來打擾師尊照鏡子了，雖然徒弟你也好看，但修真界的第一美人還是淺華上仙。]
上仙說，她現在只想看她自己的美貌。]
少年瞬間呆滯。
一張美人臉目無表情，直直愣愣的看向身前冷清出塵的小徒弟……
真的是……小徒弟？？！
暮歸現在真的確定自己腦海裏突然出現的這些話……就是自己身前小徒弟的內心所想了。
因爲他注意到，對方在想這些話的時候我那個剛剛的紅蓮池看了一眼。
暮歸：……
少年臉色有些僵硬。
他爲什麼會聽到小徒弟的心裏所想？！
雲淺然有些奇怪的看着突然愣住的徒弟，心道：
[難不成是上仙美色迷人，美人徒兒看呆了？？]
腦海裏再一次響起自己小徒弟的聲音。
暮歸下意識將話代入眼前一臉高深莫測，倨傲清絕的小徒弟。
前歸跡劍尊、前盡水宗掌門一向如山嶽般堅不可摧、不可動搖的冷硬心腸突然龜裂。
不是動盪搖晃，是龜裂破碎。
這……是他當初收的徒弟？
少年暮歸瞬間感覺天地都有一剎那的幻滅。
少年愣愣的不開口，體內的執念急的火冒三丈：
“你幹什麼！！你說你是不是想反悔！！你答應過我的！！！”
執念暴躁的聲音頃刻間就將某個心神恍惚的少年驚醒。
他用力抓緊手中的劍，竭力的冷靜下來：“問。”
執念還想說什麼，隱忍冷淡的聲音再次響起：
“安靜。”
執念：……
安靜就安靜，兇什麼兇！
你用的還是我上一世的身體呢！
沒有東西打擾，少年用了極快的速度迅速冷靜下來。
左右曾經是雲起大陸的第一人，見識的也不少，這次被驚到主要還是小徒弟給人的衝擊力太大。
“師尊，弟子有事。”
暮歸靜下心，再次行禮，叫這一聲師尊，也毫無壓力。
雲淺然淡淡掃過自己徒兒的頭頂：“何事？”
暮歸在執念期待的目光中平靜的將問題說出：
“師尊，您是否很討厭弟子？”
雲淺然一愣，認真的打量了眼前問出怎麼不符合自己人設的問題的少年：
[莫不是昨日被靈力撞到頭了？問這些蠢問題？？]
暮歸眉眼動了動，然後又聽到：
[我徒兒長這麼好看，討什麼厭？]
聲音又接着道：[討人喜歡，百看不厭嗎？哦，那的確討厭了。]
暮歸握劍的手又緊了緊，有些抖。
執念卻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師尊微微找皺了下眉，似有些不解：
“爲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可是聽到了什麼話？”
他搖了搖頭，順勢的將執念的第二個問題說出：
“弟子只是有些好奇，爲何當初師尊放着那麼多天資出衆的弟子不要，偏偏收弟子爲徒。”
雲淺然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費解：
[我這徒兒，難不成今天撞邪了？但我記得主峯上不會有邪魔歪道混進來吧……]
[爲什麼收你爲徒？自然是本上仙慧眼識珠！]
暮歸心裏一緊，下意識順着自己徒弟的心裏話想去……
難不成，徒弟發現了這具身體的問題？
暮歸想起這具身體體內的封印，微微擰眉，他記得，封印破除的時機還是在之前的主人進入祕境那一段時間。
少年還沒想明白，腦海裏又響起自己小徒弟的聲音：
[從一堆歪瓜裂棗中找到了這樣美貌的徒兒，上仙都忍不住感嘆她那善於發現美的眼睛。]
暮歸臉色微僵。
雲淺然平靜的從少年身上收回視線，淡道：
“這個原因，大選那日爲師已經說過。”
執念不知道大選那日發生了什麼，立即急切的開口：
“師尊是什麼意思，大選那日怎麼回事？師尊到底是不是討厭我！”
沒問出這樣一句話，存在暮歸體內的執念就愈發濃重，暮歸不動聲色的擰了下眉：
“師尊並不討厭你。”
執念一頓，之前有些嘈雜的聲音頓時消失。
暮歸見狀，就將之前宗門考覈結束後的事情簡單的複述了一遍。
等執念漸漸安靜下來，暮歸才遲疑的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師尊剛剛在湖邊可是在想什麼事？連弟子過來也沒有一時間發現……”
暮歸平靜道：“若是有事，不知弟子可否分擔一二。”
話音剛落，少年腦海裏就出現了一大堆自己小徒弟的心裏話：
[想什麼？當然是在想爲何爲師會有如此無與倫比的絕色姿容！]
[在想你師尊是靠什麼連續幾百年成爲修真界第一美人的無冕之王！]
[徒兒，你分擔不了，爲師的美貌不是哪個凡人都能分擔得起的……]
暮歸：……
暮歸臉色幻滅。
暮歸眼神呆滯。
他面無表情的聽到最後一句話中有些無奈惋惜的情緒，暗想：
他當初收徒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自己小徒兒心裏戲這麼多？
雲淺然不知道自己心裏想的一番話都被自己徒弟聽去了，她面上依然維持着淺華上仙獨有的出塵清絕。
一雙冷冷清清的鳳眸無喜無悲的看向自己徒弟。
暮歸神色鎮靜的任由自己小徒弟打量，然後就聽到自己小徒弟輕嘆了一聲：
“徒兒有心了，爲師只是在想怎麼樣才能讓天下無魔。”
暮歸：……
暮歸緊抿着脣，額角突跳：“師尊深明大義。”
淺華上仙一臉高深莫測的點點頭：
“修仙不僅僅是爲了自己得到飛昇，更是爲了天下蒼生。”
“如果心裏只有小我，而不見天下蒼生放在眼裏，天道也不會讓你飛昇。”
話一落，少年微垂的眼眸豁的睜大了一些，隨即又恢復跟之前一樣的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