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又聽到一道極輕的聲音,微顫着:“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沉默了良久,遲淺垂在兩側的手微微蜷起,沒有什麼情緒的說:“已經不重要了。”
好不好的,都已經過去了。
遲淺抿了抿脣,然後邁着沉重的腳步,剛向前走一步,後面又傳來聲音。
這次帶着一絲祈求還有哽咽的意味:“小淺,我們可以,談談嗎?”
遲淺沒有轉身,只是垂在兩側的手緊緊的握了起來,泛出了沒有血色的白。
她輕輕吐了一口氣,輕聲說:“已經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默了兩秒鐘,再次傳來遲延君的哽咽聲,“好。那你小心一點。”
“………”
出了門,一陣寒風吹來,冰冷刺骨,像刀子一樣劃在遲淺的臉上。
遲淺的睫毛顫了顫,指尖泛着冰涼的白,忽然,自己的右手被人攥住,一抹溫熱傳來,漸漸滑入她的心臟。
“回家吧。”謝深低頭,漆黑的眼睛望着她,輕聲說。
遲淺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小臉埋在圍脖裏,輕嗯了一聲。
…
樓上,遲延君眼圈微紅的坐在沙發上。
一身驕傲卸去,彷彿只留下濃濃的落寞之情。
坐在旁邊的馮昭給遲延君倒了一杯熱水,說:“你們倆這麼多年沒見,當初離婚,你幾乎二話不說,直接去了國外,她心裏怨你,也是人之常情。”
遲延君點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彷彿陷入了某種情緒裏:“我明白的,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可是馮昭…”
遲延君把臉埋在自己的手心裏,後悔和愧疚的情緒緊緊的纏繞着她,揪的她的心疼起來。
馮昭拍了拍遲延君的背,輕聲說:“當初,你不帶她,也是怕拖累她。小淺知道了,她會理解你的。”
遲延君搖頭,再度把臉埋在手心裏:“或許當初,我帶她走纔是對的。我後悔了,馮昭,當初我應該聽你的帶小淺走,我真的後悔了。”
說着,她又小聲的抽泣了起來。
像是想起來什麼,遲延君忽然把頭擡起來,眼中閃過一絲寒意:“我不會放過盛安的,我會把這些年的事,一點一點的查清楚。”
“延君,你有沒有考慮回遲家?畢竟小淺也是遲家的人,這樣,或許對小淺也好。”
當初,遲延君爲了和平平庸庸的盛安在一起,與國外的家人斷絕了關係,這麼多年,她沒回去過,也沒臉回去。
唯一聯繫着的,就是自己的哥哥。
遲延君嘆了一口氣:“遲家,或許回不去了。我想先把小淺的事情解決。”
……
下了公交車,遲淺有點六神無主,雖然她之前已經在心裏默默安慰自己無數次了,但是,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面對遲延君,這個愛護了自己十年,失蹤了六年的母親,她不可能做到沒有情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