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
忽地風雪之中的白,攢動起來,竟然是一個個人頭,披麻戴孝的人頭,整個天下的素白原來都是這一場雪,給出的哀悼。
雪停了,寒的卻是人心。
似乎沒有那一家,那一戶門前沒有掛着白綾,這種白是一種死寂的白。
死寂白的無聲,隨即又是一場大雪,掩埋的乾乾淨淨。
離得最近的石映雪眼神茫然,還沒有從這種意境中出來,旁邊觀看的上官玉,手中拿着的一塊西瓜,似乎都結成了冰碴子。
“你這一劍,這一劍????????”
上官玉忽然說不出話來,若是有人能施展出這完美的一劍,就感覺已經站在了劍術的巔峯。
王予等着石映雪的清醒,這種以意傳神的方法,能夠最完美的表達這一招的準確意境,自然也能稍不留神,損傷神魂。
石映雪的氣息正在從冰寒轉向死寂,又從死寂轉向新生,忽地她把握到了一點神髓,身體一震,竟然神罡境圓滿了,只等着找到靈機,就可以進入合鼎境。
“這一招劍法叫什麼名字?”
石映雪身上還有這一點殘留的意境,冷若冰霜,如同天外雪神臨時,空靈寒寂的問道。
“天下有雪。”王予道。
石映雪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眼角沁出了兩行熱淚,沿着臉頰流淌下來。
“天下有雪,好名字,我只希望我永遠也不要用到這一招。”
王予清楚她的話是什麼意思,天下有雪,下的不是雪,是血。
那一片白也不是雪的白,而是人間萬戶披麻戴孝的白。
白的血才最讓人能感受到死亡的味道。
上官玉一陣恍惚過後,眼神複雜的看着王予,在他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就知道這人是個天才,那時他的武功都是他自創的。
在他們這些大世家弟子的眼中自然錯漏百出,只是看着好看,用處卻不大,而如今才短短几年時間。
這人已經能夠創出最頂尖的武功了,就劍法而論,剛剛那一招“天下有雪”絕對在三品以上。
正在此時,門外忽然闖進來了一羣人,各個武功高深,配合默契。
王予的那些護衛根本擋不住,一個個的被打翻在地。
“少爺,屬下受家主之命前來保護。”
爲首一人,三四十歲的年紀,樣貌端正,只是臉上正中的一道斜疤,露出幾分兇相。
上官玉一愣,之後火光大茂,橫衝直撞深怕別人不知道他是上官家的少爺,前來刺殺還是怎得?
又看到門外倒了一地的護衛,心頭一驚要遭。
然後就聽到一句話“念你沒下殺手,斷你一臂,以儆效尤,滾出去,學會了敲門遞請帖了在進來。”
這時才意識到地上掉的那一隻手是自己的,內心的恐懼,壓過了身上的疼痛,硬氣的一聲不吭,略一點頭帶着所有人急匆匆的往外跑去。
他們來的時候,在本家囂張慣了,來了此處一時沒改過脾氣,立刻就吃了教訓。
“你家的人挺識時務的啊。”王予面無表情的說道。
“哎,都是被慣壞了的人,這那是來保護我的,分明是來要我的命啊。”上官玉立刻就從這些人中嗅到了不好的氣味。
暗道:原以爲自己紈絝一點,放棄家族大權,能過的舒坦一點,可惜就是沒有一人能相信他。
“矯情,這些人不管怎麼說也都是高手。”王予一想到他的這些護衛,武功提升還是太慢了,哪怕他丹藥管夠,時間造成的修爲差距,很難彌補。
門外的敲門聲有節奏的響起。
不一會就有人帶着請帖進來,王予看了一眼,就帶着石映雪回到了屋內,他還要給他女人解說劍法的奧妙呢。
這次進門的這下上官家護衛們總算知道的規矩二字怎麼寫,一個個老實的不行。
護衛們老實,冒着風險暴露了身份的崔正泉卻不老實。
懷裏抱着的美人正是杜家杜飛龍的小妾,如煙。
兩個配合的巧妙地人,一個已經命喪黃泉,一個卻睡着他的女人,花着他的銀子,幸好這人一聲無子女,若不然可能還要打着他的孩子。
“風流四名士已經找到你家少主了,估計明天就能有消息傳來。”崔正泉靠在牀頭,低着頭瞧着精美的如同畫上走下的美人,眼中的得意藏不住的溢了出來。
身上蓋着的絲綢被子的光滑,都不及被子里美人肌膚的十分之一。
如煙真的如煙,眼中的水霧能融化任何鐵石心腸的男人。
“就怕四名士的名聲水分太重,畢竟沒見過少主出手的人,都以爲自己很行,可??????”
“可都已經墳頭草一丈高了?”崔正泉接着笑道。
“難道不是嗎?”水汪汪的大眼睛,裝着的就是情人淚,沒有任何男人捨得讓這滴眼淚滴落下來。
崔正泉心疼的雙手捧着這張臉認真的道:“就算殺不死,也不要緊,只要摘到了人,我總會有辦法對付她,你知道我是最擅長對付女人的。”
“就像對付我一樣嗎?”如煙媚笑道。
“你和她不一樣,和任何人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