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的破爛打扮,一手提着華服少年,一手拿着一隻破碗。
不是被陳家押入大牢的金無用,還能是誰?
“劍下留人。”金無用來的比他的聲音還要快,剛剛站定身形,瞧着地上的三具屍體,不由得長嘆一聲。
“陳兄,咱們好歹相交幾十年,就不能讓老弟多說幾句話嗎?”
陳家老祖慘然一笑道:“說什麼?說你武功高強,還是說我陳家活該如此?”
金無用彷彿重新認識了這個朋友,臉色苦澀的道:“也對,幾十年了,誰人不會多些小心思,就是快石頭都可能會變,更何況人心呢。”
陳家老祖一怔,不解的道:“此話怎講?”
金無用拋下手中提着的少年道:“你問他吧。”
陳家老祖瞧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也是他的一個曾孫子,懷裏露出一角的書頁正是他丟失的劍譜,瞬間什麼都想明白了。
家賊難防,這個難防的賊不但偷東西,還陰謀陷害,鬧到如今陳家都快要沒落了。
解開睡穴後少年立刻就醒了過來,擡頭見看到了老祖冰冷的眼神,打了個寒顫不由得驚呼道:“老祖,你可來了。”
“給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少年人吱嗚兩聲,在老祖的眼神逼迫下,說出了來龍去脈。
在少年人想來最多就是一場扯皮的鬧劇,誰能料想,一個脾氣太暴力,另一個從來都不慣着這種人。
然後就是武功低微的死了一地。
“你是說,都是你做的?就是嫉妒你的堂哥比你有出息?更嫉妒你表妹對人家歐陽公子太好?”
陳家老祖一口老血堵在喉嚨,難受的吐不出來,這世上坑爹的娃不要太多。
王予沒興趣聽這些狗血的家庭倫理劇,歐陽開來則是見識到了嫉妒會讓人做出怎樣的悔恨事情。
“衝動是魔鬼,古人誠不欺我。”王予搖搖頭,帶着他的魚竿,往約好的地方走去。
柳斐劍已經收起了他的劍,望向歐陽開來道:“看什麼看,走了,把椅子扛上。”
誰等都走,這個時候金無用不能。
陳家老祖嘴脣動了動,終究沒有說出想要報復的話來。
人家能留他一命也是看在他老朋友,金無用的面子上。
莫名巧妙的就被殃及池魚,王予也不是很舒服。
城外的大道上,樂韻和石映雪已經等候多時了,陳家到底高手太少,沒有顧得上兩個女人。
“進了金州,就沒有一件好事等着咱們,要我說,還不如回去算了。”石映雪有些後悔出門了。
在泰州,離州,那個地方不能閒逛,非要來此湊熱鬧。
說好聽點是被人邀請過來觀禮的,從某些方面來看,人家還真就不在乎,只是一種宣揚武力的途徑,僅此而已。
“來都來了,不看到最後,總覺得缺點什麼。”王予安慰道。
柳斐劍騎在馬上,也贊同這個觀點,想他劍法已經小成,正是打響名聲露臉的時候,錯過了當真可惜。
只可惜真實從來都不爲誰而退讓。
車輪碾過,所有的不開心都放在了身後,不大一會路上就又有了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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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歡笑,就有人痛哭。
金無用離開陳家之後,陳家就開始準備後事了。
只有在密室之中,陳家老祖才收起了一臉沉痛的坐在椅子上,而在他的對面,也坐着一位年輕人。
若是金無用沒有離開,就能認出,這人正是厲家厲前行的大哥,厲行舟。
“你沒有告訴我,這人身邊的老人武功有多高。”陳家老祖沒有失去侄子,失去曾孫的痛苦。
相比之下,他的侄子太多,曾孫也多,死去一兩個,不傷大雅,質問的原因就是連他自己都差點死在當場。
若不是金無用趕到及時的話。
“很抱歉,我也不知這人劍法竟然這麼厲害,不過答應你陳家的《天禽譜》不會忘記。”厲行舟一臉歉意的道。
陳家老祖已經過了因爲憤怒,而做出蠢事的年紀,一切都是爲了陳家,準確的說是他兒子這一脈,其他姓陳的,可有可無,除非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天才。
即便是天才也是他手下培養的打手,沒能例外。
“除了《天禽譜》你們也要答應我一件事,被那個老人保護的少年,我要他的命。”
陳家老祖還是沒能忍住,王予對他的無視。
江湖仇殺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不是自己放對手一馬,對手就會感激的,往往懷恨在心的大有人在。
“行,不就是個少年嗎,答應你就是,不過金無用這個人你怎麼辦?”厲行舟沉聲道。
“金無用?哎,我算是失去這個老朋友了。”
陳家老祖一怔,隨即苦笑道。
幾十年的老朋友,卻因爲自己的私慾,沒了繼續來往的可能。
不過再次想到,拿到《天禽譜》就能讓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層樓,還能延續家族興旺,怎麼算都不虧。
“對了,我剛剛看過屍體上的傷口,應該是泰州柳家的《迴風舞柳劍》,想不到這一代竟然出了一位領悟出劍道真意的高手。”
厲行舟不能不嘆息,柳家雖然不大,但在整個天下卻是最出名的,不是他們高手太多,而是人家的劍法確實特別。
練得人很多,但能有成就的就很少。
神奇的是,只要能有成就,往往就是大成就,少有人及的那種。
“《迴風舞柳劍》?我要記得沒錯的話,劍宗也有這門劍法的劍譜,就沒有人能夠練成?”
陳家老祖思索了一下道。
“宗門內部那些長老肯定有人練成了,難不成還要四處嚷嚷,好叫天下人都知道不成?”
厲行舟搖頭道。
“說了這麼多,劍譜呢?你不會這次來沒有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