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一聽,不由微微怔住。
慶春雖然在東宮的時日不長,可冠寵之厚,是東宮上下,早已人盡皆知的。
侍衛不由的看了一眼福公公,福公公也微微皺着眉頭,不知道該是如何是好。
若真用強的,福公公是知道太叔思尉的,太叔思尉此刻說要關着慶春,那是因爲事情還未查清楚。
可也就是因爲事情還未查清楚,更不能怠慢了慶春。
到時候若證明慶春是清白的,那這時候對慶春不好了,可就麻煩了。
而且,他也不願對慶春用刑。
“比梅,竹枝!”正在福公公兩難間,慶春出聲了:“讓開!”
“娘娘……”竹枝擔心的叫了一句,比梅拉了她一把,這個時候,比梅比竹枝要冷靜的多。
慶春眼睛一瞪:“怎麼?這麼快就不聽本宮的話了?”
“奴婢不敢……”竹枝咬牙,退下。
慶春這才把目光看向福公公,淚水已經被擦乾,眼光溼溼潤潤的,看着格外動人,偏她又神色冷冷清清,道:“我要見殿下。”
不管怎麼樣,總得給她一個原因,一個解釋清白的機會吧?
她不相信他會這麼絕情,就看在一個片面的證據上面,就相信了是她做的手腳。
福公公一聽,嘆了口氣,道:“慶淑女,不是老奴不替你說,只是此刻,那邊的事,殿下忙的焦頭爛額呢,您呀,若是清清白白的,便只管放了一百二十個心跟着老奴走,老奴保證,在事情未曾查清楚之前,絕對會好好護着您的。”
說着,上前一步,悄悄兒的在慶春耳邊說了一句:“殿下說,請娘娘您稍安勿躁,他一定會查事情真相,如果娘娘是清白的,定不會叫人冤枉了娘娘去。”
這番話,聽着是有情有義,可在慶春聽來,卻是如剜心之痛。
他果然還是不信她麼?
他不是說了嗎?只要她乖乖兒的,他都依着她,他都信她?
可是呢……
不過就是這樣一個事,還沒有十足的證據證明事情就是她做的,可他卻要把她關進大牢裏去。
還又對她說這麼一番話,這算什麼?
如果真的是信任她的話,他就不會說那麼一番話了。
慶春微微自嘲的笑了笑,那笑微微刺痛了一旁竹枝的眼,竹枝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家主子露出這種神色。
好像是失望後的絕望,又像是痛苦糾結後的大徹大悟,實在是難以理解,她只知道,主子很難受,她也跟着很難受。
慶春笑過,看向福公公,定定的,道:“那好,勞煩公公替我轉交一句話給殿下,就說,春兒在大牢裏等着他!”說罷,轉頭,看都不看其他人:“走吧!”
侍衛立即上前,攙扶着慶春走,竹枝和比梅也被跟着帶了去,其他的人則是先被囚禁在紫薇居里。
福公公聽罷慶春的話,微微愣了愣,隨即看着慶春單薄卻毅然的身影,想着她在說這句話之時的眼神,是那種對事物最後的一絲期望……
不由輕嘆了口氣。
……
太叔思尉的確如福公公所說,忙的焦頭爛額。
今兒剛剛處理完了公事,回來東宮的時候略晚。
他忍了忍,沒去紫薇居,轉身去了太子妃的殿內。
不過剛剛歇下,就有人急急來報,說是裘嬪娘娘動了胎氣,見了紅。
這下,太叔思尉整個人都驚了起來,忙又急匆匆的和慕容雪打理一番,急急忙忙的又趕到了西殿。
西殿,太醫已經在裏面爲裘詩雨緊急救治了,太叔思尉和慕容雪滿臉的急色,在外面走來走去。
慕容雪臉上的急色雖有,卻並不達眼底,若是細瞧,還能瞧見她眼眸深處的一絲淺淺笑意,可這個時候,誰顧得了那麼多。
慕容雪道:“殿下不必擔心,裘嬪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話是這麼說,可關乎於自己的子嗣之事,太叔思尉怎麼可能會不擔心?
太叔思尉陰沉的轉過臉,問一旁的丫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聲音雖然平靜,可其中透露出的寒意。讓人聽罷便不寒而粟。
詩情畫意忙站出來:“回……回殿下,奴婢們,也不知道,娘娘之前還好好兒的,可突然回來了之後,沒多久,就這樣了,到了晚間兒歇息的時候,娘娘突然就喊肚子痛,就見血了,奴婢們見事情不妙,就趕緊的去叫了太醫,又去稟報殿下和太子妃……”
慕容雪聞言。眼眸微微一閃,卻是厲喝出聲:“放肆,這便是你們好好照顧着主子的嗎?主子出了事。身爲貼身婢女。竟然不知道是爲何事?那主子要你們來何用?!”
說罷,沉聲喝到:“來人!把這兩個玩忽守職的婢子拖下去,大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話落,立即就有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上前,一左一右的拉住詩情畫意。
慕容雪冷哼一聲:“還敢狡辯!給我掌嘴!”
兩個婆子一聲應是,掄圓了膀子就要開始打耳光。
這時,太叔思尉狠狠地皺着眉頭,輕喝出聲:“住手!”
婆子立即頓住,詩情畫意忙感恩戴德。
詩情畫意從小便跟在裘詩雨身邊,雖爲奴婢,可也沒受過什麼苦,比起一般窮苦人家的孩子還要嬌貴。
如果剛剛被兩個婆子打了的話,他們沒有個十天半月,別想恢復過來的。
“殿下……”慕容雪沒有想到太叔思尉會突然出聲阻止他們,轉頭目光怔怔的看着太叔思尉。
太叔思尉揪着眉頭,道:“好了,這個時候,能不能都清靜點?”
然後目光定定的看向詩情畫意,問道:“你們剛剛說,裘嬪之前還好好兒的,回來便這樣了,這麼說,裘嬪在這之前,去了哪裏?”
詩情畫意一聽,忙點點頭,詩情道:“今兒娘娘說悶得慌,便出去走走,正好轉到了慶淑女的紫薇居,便進去坐了坐。”
一旁的慕容雪一聽,心裏微微一跳,腦子裏細細的想了想,卻是沒有在原著小說中找到這一情節。
慶春,又是怎麼被牽扯進去了的?
聽說到慶淑女,太叔思尉的臉色也是微微變了變。
正好這個時候太醫走了出來,太叔思尉轉過目光,看着太醫,問道:“太醫,裘嬪如何?肚子裏的孩子可有事?”
太醫先是對着太叔思尉和慕容雪行了一禮,然後便道:“回殿下,太子妃娘娘,裘嬪娘娘此次幸好救助及時,只不過是稍微見血,動了點兒胎氣而已,待老臣開一副藥方,做成藥膳,給裘嬪娘娘補上一補,便無大礙了,只不過,這日後,可要好好兒的注意一下了,切莫在動了擡氣,裘嬪娘娘這一胎,本來就不大穩定,若是在來這麼一次的話,老臣……”
意思不言而喻了。
不過幸好,沒有什麼事,太叔思尉大大的鬆了口氣。
這時,慕容雪問道:“那太醫,是什麼原因,引起的裘嬪發生如此症狀呢?”
“這……”太醫聞言,不禁略微沉吟,道:“這原因,倒是有幾點兒,其一,還是因爲裘嬪娘娘的胎本來就頗有坎坷,第二,不知道裘嬪娘娘,今日可有食過什麼不該食的東西?第三,裘嬪娘娘,可能是聞見了某種,能致落胎的藥氣而引起的,至於更準確的原因,還要待老臣進一步的調查,方可便知。”
慕容雪點點頭,便一指一旁的詩情畫意:“你們快仔細的給太醫說說,今兒裘嬪都吃了什麼?做了什麼?去了哪兒?又接觸了什麼人?一一的道來,若是其中有一絲遺漏,小心你們的腦袋!”
詩情畫意一聽,渾身都不由一抖,忙就一一的說了出來,這也是關於到自家主子的事,自然是不可能有一絲一毫的隱瞞的。
聽着兩人的話說完,太叔思尉的臉色已經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了,卻是悶着不說話。
但便是如此,遠遠兒的便讓人瞧着可怕。
慕容雪總結了一下詩情畫意的話,大致的意思便是:“照你們這麼說,裘嬪今日唯一接觸的人,便是慶淑女,也只是去了慶淑女哪兒,還在哪兒吃了東西,一回來便成了這樣了是不是?”
詩情畫意忙就點點頭:“回太子妃,正是如此。”
慕容雪點點頭,轉頭看了一眼太叔思尉:“殿下,依您看,此事……”
還未待慕容雪的話說完,太叔思尉就像是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了,冷冷的開口:“如果這樣,你想說,那兇手便是慶淑女的話,那你這個太子妃,是不是也太莽撞了?”
慕容雪聞言,臉頰羞得一紅,沒錯,她剛剛就是準備把這些全都推在慶春的身上去,沒辦法,誰讓有這麼好的條件呢?
慶春雖然對她表明了心跡要忠順於她,可對於慕容雪來說,慶春的存在,總是一個變數,她心裏,怎麼都放不下。
於是便準備把這些罪名推到慶春的頭上去,謀害皇家子嗣的罪名,那可是可以抄家滅族的大罪了。
但沒想到,她話還沒有說完,太叔思尉便一句話給她堵了回來,叫她不好在說什麼。
可總歸是不甘心……
“殿下,話雖是如此,可殿下也不能否認,裘嬪是在慶淑女的紫薇居去了之後纔出的事,目前,就只有慶淑女的嫌疑最大……”
“那兇手便可以是慶淑女了麼?”
太叔思尉冷笑一聲,雙眸冰冷如霜的看向慕容雪,叫慕容雪不知該如何接話了,或者說是,不敢接話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