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春眼睛裏面劃過一絲受傷,從未有過的悲傷,化成一絲絲的淚水流下來。
慶春突然搖了搖頭,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這不是斷頭飯!”
竹枝和比梅一聽,不由一怔,竹枝微微抽泣道:“娘娘,可是,這明明就是……”
“我說不是就不是!”慶春回頭,狠狠地瞪了竹枝一眼。
竹枝見狀,不由駭住了,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慶春這個樣子。
比梅腦子一轉,也想過了慶春的話了。
不由道,“娘娘說的有理,斷頭飯……”
因爲是說着自己的生死問題,誰都沒有那麼淡定的去談及過深。
比梅微微頓了頓,繼續道,“斷頭飯,只不過是將死之人喫的一頓好飯,可是咱們這個,好飯好菜是好,可是……斷頭飯不會有毒,咱們這個裏面,卻是有毒……”
竹枝一聽,也不由頓住了抽泣,慶春聽罷比梅的分析,轉身卻是一把拔下了自己頭上唯一的一根銀簪子,上前一步,走到那擺好的飯菜前面。
竹枝見狀,嚇了一跳,還以爲慶春是想不開了,忙道,“娘娘,不可……”
卻見慶春拿起銀簪子,狠狠地一下扎進了那上好的五色香味兒的雞肉身上,默了一下,□□,銀簪子上烏黑一片。
“啊!”儘管有準備,竹枝還是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一下躲到了比梅的身邊。
比梅臉色越發的蒼白。
慶春臉色幾經轉變,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現在陰沉如水。
“這的確不是斷頭飯。”
慶春一字一句,冷冷的道,“而是有人,想要害我們!讓我們就這樣死了!”
比梅看着慶春,神色憂慌,“娘娘,這該怎麼辦?到底是誰要害您?!”
慶春的爲人一向很好,比梅實在是想象不出,還有誰能害慶春。
不過,在這後宮之中,表面上看着和和睦睦的,背地裏醜事做盡的,也不是沒有過。
說不定,就是這東宮裏面,誰看着慶春受寵不順眼,就對慶春下此毒手了。
幸好慶春夠警惕,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只怕此刻的慶春和他們,都已經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
誰要害她?
慶春腦子裏面,把幾乎東宮所有的女人都想了個遍。
可最後,慶春自己心裏懷疑的,竟然只有一個人。
太子妃,慕容雪。
不知道爲什麼,說不上來的感覺,反正就覺得是她。
如果說是太子的話,慶春絕對不相信太叔思尉會這樣對她。
她瞭解太叔思尉,太叔思尉是一件事不弄清楚不罷休的,更何況還是關於東宮子嗣這麼大的一件事,太叔思尉怕更是會使出了全力來把這件事的真相弄清楚。
慶春一瞬間,腦子裏便閃過了很多很多的念頭。
她想要見太叔思尉!
沒來由的,慶春的腦子裏就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這般想着,慶春人已經跑到了牢門口,抓着木牢樁大喊,“來人!快來人!來人!”
慶春這兒是福公公特意的安排了的,獄卒聽見叫喊,忙跑過來,“娘娘,您有什麼事嗎?有的話,就給小的說一聲,只要是小的能幫得上的,一定會好好兒的幫娘娘你辦好的!”
慶春面上神色看不出息怒,‘哦’了聲,立時變臉大喝,“你們這些奴才!以爲本宮被壓入了天牢,就能隨隨便便的對待本宮了嗎?看看你們給本宮安排的什麼東西?”
慶春說着,指着那些飯菜。
她想過了,這件事,絕對不會是那麼簡簡單單的。
這次不成,那就絕對會有第二次,他們可以一次不喫飯,卻不可以長期不喫飯。
她必須得告訴太叔思尉,這種事,絕對不能再發生了。
至少,不能發生在她在大牢裏的時候!
可是,目前要見太叔思尉,顯然是很難的,那就只有她自己大鬧獄牢,無事取鬧,鬧出點兒事來,讓太叔思尉不得不注意這邊,所以,她就想出了這個辦法。
從飯菜入手!
獄卒聽見慶春的話,臉色微微一變,還以爲飯菜是真的不好,趕忙的看向那些飯菜,卻見的那些雞鴨魚肉,臉色頓時變得不好看了。
這些好東西,他們平時都是很難喫到的,這位娘娘這明顯的就是找茬兒嘛!
慶春一聽,“頭一份兒?”
她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到飯菜面前踢開了飯菜,又指着地上剛剛被倒下不停的冒着白色泡泡和白色的煙兒的湯,還有一旁已經黑了的銀簪子。
“睜大了你的狗眼,好好兒的看個清楚!如果這飯菜裏面添了毒藥就算是頭一份兒了,那你們的次等的是添了什麼?難不成是鶴頂紅?”
那獄卒見狀,臉色瞬間變得驚慌起來,“這這這……”
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怎麼知道,這飯菜裏面竟然有毒?
“本宮要見殿下!你,快去給本宮把殿下找來!今日這事,本宮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慶春滿臉的怒氣,讓人看着便心裏發虛。
如此生氣,獄卒在慶春面前明顯的底氣不足。
比梅上前,和竹枝扶着慶春,小聲的勸解道,“娘娘,您得仔細點兒身子,莫要氣壞了便不好了。”
見着慶春這個模樣,比梅心裏差不多已經確定了慶春多半是想到了什麼辦法,心裏不由的就定了下來。
“怎麼回事?!”
衆人正在吵鬧間,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獄卒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看起來約三四十歲,濃眉大眼,頗爲威武的男人走過來,臉上神色一喜,忙迎上前,“頭兒,不好了,娘娘……娘娘的飯菜裏面……”
“還在磨蹭什麼?本宮說了,本宮要見太子!你們給我把殿下叫過來!”
慶春大鬧特鬧,爲了活命,不管什麼辦法。
那牢頭兒因爲沒有聽清楚那獄卒說的話,是以聽見了慶春這番話,下意識的就皺了眉。
禮貌卻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道,“娘娘,您且在這兒安心的待着,殿下交代過,等殿下查明瞭真相,自然是會還娘娘一個清白的,所以娘娘,您還是不要鬧了,這樣下去,對您,對屬下,都不好。”
慶春聽罷,臉色氣的鐵青,卻是陡然一笑,哦了一聲,“那聽你這話,是不準備幫本宮叫殿下來了?”
隱隱的,慶春覺得腦子裏面暈暈乎乎的,肚子下面也漲漲的,心裏更是突然有點兒噁心的緊,卻還是咬着牙,漲着氣勢和牢頭兒說了這一番話。
牢頭兒皺着眉頭,只道,“娘娘,殿下這幾日都忙的緊,怕是沒空來見娘娘了。”
慶春一挑眉,這意思,就是不會幫她叫了?
那怎麼可以?!不見到太叔思尉,那慶春就是等着等死吧!
眼珠兒微微一轉,慶春眼眸不由閃過一絲狠意,罷了!如今這情況,也就只有自己拼一次了!
想着,慶春陡然轉過身,突然一把抓起地上的雞肉,咬了一口便在嘴裏嚼了起來。
可是,陡然,心裏一股噁心的感覺更甚,頭突的一暈,眼前花花的。
接着,慶春眼前一黑,就這般暈了過去。
在慶春跑過去抓起雞肉的瞬間,竹枝比梅和那個獄卒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竹枝和比梅兩人大喊,“娘娘!不可!”忙就跑過去準備阻止慶春。
卻沒想到,慶春陡然一下暈了過去。
竹枝和比梅兩人臉色蒼白的叫了聲娘娘,拍着慶春的臉,“娘娘?娘娘?您醒醒啊?”
竹枝之前本就備受驚嚇的心終於忍受不住,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娘娘!你不要嚇竹枝啊?!竹枝膽小,怕被嚇破了膽兒!娘娘!”
那邊牢頭兒見狀,也是一驚,卻又瞬間恢復原色。
這種裝病暈倒的伎倆,他遇見的多了,他相信,見自己不理睬她,那一會兒慶春絕對會自己裝不下去。
一轉眼,見身旁的獄卒嚇得渾身發抖。
牢頭很不滿意的冷哼一聲,厲聲斥道,“怕什麼?沒見過這些演戲的嗎?”
“頭……頭兒……”獄卒卻是驚恐的扭頭看着牢頭兒,“那……那菜裏,菜裏有毒……”
“你說什麼?”聽完此話,牢頭臉色瞬變!
比梅這時大喊一聲:“快來人啊!叫太醫!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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