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兩天,同樣的問題又被問到了。

    蘇芷若回到京城後,自然少不得要去拜見昌平長公主,作爲長輩長公主理所當然地關心他們的婚事。

    對着又一雙洞穿一切眼睛的長公主,蘇芷若就沒辦法搪塞了,只說自己還有些事沒考慮清楚,再加上蕭景淮也是大病初癒,不如等年後再說。

    昌平長公主嘆息着點了點頭,說:“你們還都年輕,婚姻大事是該想清楚,只是千萬不要拖太久,時間長了,人的心是會變的。”

    蘇芷若愣了一下,總覺得昌平長公主這番話太多傷感,彷彿是有什麼故事在裏頭,不過身份有別對方又是長輩,她不能逾矩,只得暫時將心裏的好奇壓在心底。

    氣氛沉悶了一下,接着長公主又把話題扯到了陪同蘇芷若一起來的徐成珺身上:“你也不小了,家裏怎麼就不着急,雖說你不宜早嫁,可如今也不算小了,若是有看中的,只管告訴我,我來給你做主。”

    長公主的話讓徐成珺羞紅了臉,她雖不是靦腆的性子,但說到嫁人,那個女孩不羞澀呢。

    “長公主,您又取笑我,可是現在有芷若在,你不喜歡我了。”她說着話,就走到了長公主身後,攬着她的脖子撒嬌:“那我可是不依的,少不得還是要經常來。”

    她陪伴長公主多年,名分上是君臣,其實和母女一樣,長公主見她撒嬌,笑得合不攏嘴,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肩頭的手,笑道:“你這丫頭,我還不夠疼你,這會兒偏愛喫醋,看以後成婚了夫君可受得了你。”

    長公主一說這個,徐成珺的臉更紅了,輕輕跺了一下腳:“您要是再這樣,我真要生氣了。”

    “好了好了,是我的錯,來,喫個點心。”長公主慈愛的看着她,遞了一塊點心給她喫。

    她們正說說笑笑時,突然宮裏來了內監,說是皇后有事要同長公主商議,讓她這會兒就進宮。

    即便昌平長公主身份貴重,也不得不遵從一國之母皇后的傳召。

    蘇芷若和徐成珺自然不便留下,便起身告辭了。

    這會兒時間還早,她們乘坐在馬車上看着熱鬧的街道,蘇芷若生出了去逛一逛的心思。

    徐成珺畢竟是深閨中的女孩,雖然也經常出門走動,但是都是乘坐馬車,有護衛跟隨,難得有下車逛街的機會。所以蘇芷若一提,她就忙不迭地答應了,立刻就要拉着蘇芷若下馬車,像是怕她改變主意似的。

    現下已經進了臘月,馬上就要過年了,街道上也比平日裏更熱鬧了幾分。道路兩旁賣什麼的都有,還有各色各樣的小喫,什麼捏糖人面人,還有賣藝雜耍的,簡直是目不暇接。

    馬車停在人相對少一些的巷子口,侍女扶着二人從馬車上下來,有小販看着她們衣飾不凡,肯定是大戶人家的女子,更加賣力地兜售自己的商品,以期望她們能買上幾件。

    只不過他們賣的香草首飾都是很粗糙的,小門小戶的女子買回去玩玩還行,蘇芷若和徐成珺都是見過好東西的,自然看不上這些,不過是逛着有趣罷了。

    她們二人在街上逛着,看到有意思的就停下來,雖然說不買什麼,最後侍女們手裏捧了不少她們買的小玩意,比如小麪人糖葫蘆,還有幾樣有野趣的東西。

    可能逛街購物是女人的天性,她們兩個一開始就停不下來,即使在擁擠的街道,也只是覺得是和平時不同的體驗。

    不過她們到底是嬌生慣養的,尤其是徐成珺,長這麼大從沒有這樣逛過街,這會兒已經嚷着腳痛了,她們正打算找個茶樓喝茶歇腳時,不妨看到了蕭景淮和蕭宸逸騎着馬從對面過來。

    看到蘇芷若,蕭景淮有點驚喜,翻身下馬走到她面前,道:“不是說去昌平長公主府嗎,怎麼在這兒?”

    聽聞昌平長公主去了宮裏,她們二人逛街玩,這會兒累得走不動了,蕭景淮簡直是哭笑不得。

    正好前面就是京城有名的春風得意樓,那裏的廚子做的一手太師餅,剛好可以帶她們去嚐嚐,順便歇着吧。

    四人一同上了二樓,找了個靠近二樓外側欄杆的地方,旁邊燒着熱騰騰的火盆,也不會覺得冷,剛好還可以把樓下的燈光風光盡收眼底。

    四人坐定後,點了他們家最出名的太師餅和幾樣小點心,另外加一壺茶。

    兩個姑娘正好逛累了,剛好可以喫幾塊點心墊墊肚子。

    春風得意樓在京城算是小有名氣的,蘇芷若和徐成珺都喫過這裏的太師餅,但到店裏來喫還真是頭一回,一品嚐才發覺,原來這新鮮出爐的太師餅確實比買回去的好喫太多!以前喫的和現在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們二人湊在一起低聲交談,蕭景淮滿面笑容地看着蘇芷若,一看到她的笑容,心裏就有種特別舒暢的滿足感。

    一旁的蕭宸逸表示邪王殿下現在的樣子簡直沒眼看啊,哪裏還有半分王爺的威儀,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誰家的呆公子呢。

    他搖了搖頭站起來,伸了伸懶腰走到欄杆處往下看。

    蘇芷若她們是深閨女兒不知道,只看得出熱鬧,可他卻是看得分明,今年的京城明顯沒有往年熱鬧。

    剛纔在路上時,他和蕭景淮也討論這個問題,今年因爲有幾處受災嚴重,朝中要賑災,並不縮減宮中和朝廷的無用開支,反而想法設法地苛捐雜稅,就連京城附近的百姓都不到京中置辦年貨了,再遠一些的地方更是可想而知。

    今年這年景,也就是江南那種富庶的地方能好一些,本就貧困的地方只怕是更艱難。

    朝中有愛惜百姓的大臣上書,請求皇帝免收一些雜稅,停止修建行宮,對諸位宗室也該縮減月例。

    可當今皇帝非但不聽,還將上書的大臣打了板子,責怪他危言聳聽,只不過是修建個行宮,怎麼會損害天下。

    深受其害的不僅是百姓,還有軍營中的將士,今年冬天的棉衣特別單薄,以前蕭景淮在軍中的時候,兵部不敢剋扣將士的俸祿和補給,現在邪王在京城,那些人可不就是由着性子胡來。

    蕭景淮收到邊城的密報,說軍中已經發生了凍死人的事。邊城和京中不一樣,京城過年後很快就會回暖,而北方的邊城是要冷到來年三月的,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那些穿着單薄冬衣的將士不死在敵人手裏,反而因爲自己人的貪婪而死,真是可笑至極。

    這段時間皇帝身體不好,也越發的昏庸,幾位皇子蠢蠢欲動,已經開始明目張膽的拉攏他們,打量誰看不透那些人的心思呢。

    蕭宸逸搓了搓乾燥的手掌,甩了甩頭將腦中的事暫時放下,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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