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歡喜有人愁,小郡主得知得知這件事之後,簡直要瘋魔了,可君臣有別,她的父親再寵愛她,也不能讓女兒去破壞公主的婚事,也是兩國的邦交。

    所以他便把聽不進去勸告的女兒關了起來,想着等嫡公主出嫁,和北唐太子離開,一切都塵埃落定時再放她出來。

    本以爲小郡主年紀小,等過段時間也就把北唐太子忘了,可誰也沒想到,小郡主從小順風順水慣了,哪裏受得了這種打擊,一氣之下竟真的瘋了。

    她以爲自己嫁給了北唐太子,瘋瘋癲癲地讓侍女給她做北唐的衣裳,甚至還非要學北唐話,鬧出了很多是非。

    王爺心疼女兒,無奈之下去求當時很有名的一位方士,求得一副能讓人忘卻執念,忘卻煩惱的良方。

    “就是忘塵?”

    “不錯,就是忘塵。”

    原來忘塵是這番來歷。

    蘇芷若問道:“那小郡主服用忘塵了嗎?”

    “服下了,果然是有效果的。”

    那位小郡主服下了忘塵後,病了十幾日,醒來後前塵往事俱已忘卻,簡直像是換了個人,她不再愛好武功,也不喜歡出門,變得安靜溫柔。

    幾年後,嫁去北唐的嫡公主難產而死,小郡主卻讓太后賜婚,嫁給了當時後周第一世家,也是當時有名的才子王琛。

    “世事無常,後周沒有人知道當初嫡公主嫁到北唐發生了什麼,琉韻軒的檔案裏卻記得清楚明白。”

    那位公主嫁去北唐,太子並不真心愛惜她,甚至多次在人前說她是個木頭美人。他娶了後周公主,鞏固了他在北唐的地位,那位可憐的公主也就沒有了利用價值,日日在深宮裏消磨着自己的青春。

    她後悔想要回家,可事關兩國,怎麼可能容得下她任性,就連她身邊從北周帶來的人,都不幫着她,反而巴不得她死了,他們也好返回故國。

    公主在一日日的無望中,終是死於難產,母子俱損。

    聽母親講完這個故事,蘇芷若長久的沒說話,她不知該說什麼,只覺得心裏悶悶的堵得慌。

    在這個故事裏,也不知是得到了太子的公主可憐,還是服下忘塵,丟了自己的郡主可憐。

    蘇芷若默默地嘆息,人生啊,還真的是無常。

    “這種事情早就沒人記得了,也就是咱們琉韻軒因爲忘塵,所以還記得。”嫦曦道:“所以你放心,服下忘塵不會傷及身體性命,那位嫁到王家的郡主,可是活到了七十多的高壽。”

    “再沒有其他人服用過忘塵嗎?”蘇芷若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是三百多年前的傳說,已經不可考,她不能拿蘇天去犯險。

    看出她的疑慮,嫦曦便給她解釋,後周國破後,這個方子就流傳到江湖上,曾有些門派利用忘塵來控制弟子。

    直到後來,琉韻軒得到了這個方子,隨着江湖更迭,還擁有這個忘塵的就只有他們琉韻軒了,之前忘塵都沒有名字,琉韻軒爲了方便記錄查閱,才起了“忘塵”這個名字,所以安全是絕對沒有問題的,這方面儘可以放心。

    “母親,我,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我也知道這樣做對不起無辜死難的百姓,可兄長他也是受害者,他也是無辜的,我做不到眼看着他這樣頹廢,更做不到看着他去死,母親,把忘塵給我吧,讓哥哥吃了,再也不必揹負罪孽,可以安然度過這一生。”

    話雖如此,蘇芷若還是覺得愧對百姓,愧對那些枉死的將士們,她一顆心幾乎要分成兩半,哪一半都捨不得拋棄,幾乎要折磨瘋了她。

    嫦曦安慰地拍了拍她,道:“我這就命令人回琉韻軒,把忘塵取來,快馬加鞭左右不過是五六的時間,我也同你父親商量過了,以後就說蘇天是我們的義子,我們會照顧他,這些你儘可以放心。”

    “娘,謝謝你還有爹。”

    蘇芷若紅了眼睛,她又給父母添麻煩了。

    “又說傻瓜,好了,快點把這些瓜果吃了,可不能餓着我的外孫外孫女。”

    在她們母女聊天的時候,南宮楚帶着喬裝改扮過的漣漪到了阿依娜跳舞的酒樓。

    快要到阿依娜出場的時候了,酒樓裏哪還有空位,就連能站人的地方都擠滿了來看阿依娜跳舞的人,說是人山人海一點兒都不過分。

    漣漪驚訝的看着人頭攢動的酒樓,道:“南宮大俠,要不就算了吧,這哪兒擠得進去。”

    南宮楚一看,果真是連個站的地方都沒有了,他拉住在人羣中穿梭的小二,拿出一錠銀子,問他要一個雅間。

    小二看着那一錠銀子,他是真想要,可這酒樓早就已經爆滿,別說是雅間,就算是個桌位,也實在騰不出來了,就連站着的這些,也都是付了銀子才被允許的。

    “南宮大俠算了吧,反正我也不放心主子,來見見這世面我就已經很滿足了。”漣漪一貫的善解人意。

    “那可不行,芷若交代我讓你好好玩兒,這連舞姬的影兒都沒見着,你回去怎麼說,不行,我再想想辦法。”

    說着,他擡頭往四周打量,好傢伙,一樓二樓三樓,但凡能站人的地方,就擠滿了人,除了房頂就再沒有能站人的地方。

    對了,房頂!

    南宮楚福至心靈,帶着漣漪繞到了酒樓後巷,問:“怕不怕高?”

    “啊?”漣漪不解。

    隨後她的後衣領一緊,接着腳下騰空,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房頂上。

    漣漪是不怕高,可她沒想明白南宮大俠把她帶到這房頂上來做什麼。

    南宮楚指揮着漣漪趴下,等她在房頂上穩住了身體,便伸手揭開了幾片瓦。這下漣漪明白了,他們在房頂上一樣可以看跳舞,而且視野開闊,身邊還沒有擁擠的人羣,簡直是最佳位置!

    他們趴在房頂上過了大概有一盞茶的時間,就聽到鑼聲響起,剛纔還熱熱鬧鬧的樓裏瞬間就安靜下來,眼巴巴看着舞臺,等阿依娜快些出現。

    絲竹聲響起,幽幽咽咽,如訴如泣。

    一個身着孔雀綠舞衣的女子舞着上臺,在舞衣的襯托下,更顯得是膚如凝脂,一顰一笑都是萬種風情,所有人都看直了眼,別說是開口說話,就連呼吸都成了累贅,眼睛不敢眨,唯恐錯過了一丁點。

    房頂上的南宮楚看着下面跳舞的女子,突然皺起了眉頭,不對勁兒,她跳的不是簡單的舞蹈,更像是西域那邊多年前失傳的攝魂。

    這種舞蹈不僅會迷惑人的心智,會有種特殊的讓人上癮的魔力,只要看過幾次,就會對這個舞還有跳舞之人日思夜想欲罷不能,若是哪一天看不到,就會發瘋發狂,直到完全失去理智。

    這個異族舞姬,恐怕來歷不簡單!

    南宮楚對漣漪道:“我放你下去,你回去找嫦曦夫人,讓她一定要保護好芷若,再去尋京城來的人,告訴他們邊城混進了西域細作,務必抽調些人手過來,記住了嗎。”

    漣漪忙點頭,道:“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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