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月狼谷中傳出一陣劇烈的捶打之音,宛若山石崩裂。
狸不禁捂住了小嘴,兩股戰戰。她實在是無法想象谷中發生了何等驚人的畫面。
這個男人……在擊退狼羣后又主動出擊。
要知道那可是野狼的大本營,數量只會比之前更多。熊寨曾經也想剿滅月狼谷裏面的野狼,可是每次都損失慘重。
每次襲擊過後,裏面的豺狼都會大規模地報復,寨子裏經常會有小孩失蹤。
等找到時,小孩已經被啃得只剩骨頭了。因此最近幾年,熊寨也不敢輕易折騰月狼谷裏面的野狼。
她懷揣着複雜的心情,準備往谷中走去。
“站住!”
沐顯忠身形一閃,寒聲道。
狸雖然不清楚對方說的是什麼,可是他認識沐顯忠手裏的東西。
外鄉人的武器,能削斷石刀的神祕武器。
狸低頭看了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鋒利刀刃,吞了口唾沫。
現在那個傢伙不在,是最佳的逃跑時間。
狸深呼一口氣,脖子一歪,迅速遠離了頸旁的刀刃。
一個翻身打滾,頓時跳開五六丈。
這個時候,一塊冷冰冰的鐵塊悄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如果認爲本官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那就大錯特錯了,殿下沒有出來之前,你哪也不能去。”
沐顯忠低沉的聲音傳出,手中唐刀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可惡……狸渾身僵直,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她只是稍有異動,沐顯忠手上的唐刀就削去了她的一截鬢髮。
可惡啊……
狸陰沉着臉。
就在這時,谷口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腥味隨着山風迎面撲來。
朱慈煊衣袍染血,渾身上下被鮮血浸透。只不過,衣服上的鮮血都是狼血。
他的身影變得在這一刻變得龐大無比,肩上扛着一頭又一頭的野狼屍體,宛如一座小山丘堆疊在他的身上。
而朱慈煊的行動,沒有絲毫的遲緩。
吭!
吭!
吭!
他每踏出一步,下方的泥土就會出現一個深陷的腳印。
“莫非是……”
狸不由得跌倒在地,視線由下及上,直到昂着脖子仰視,纔看到朱慈煊後背那座小山的頂部。
轟隆!
朱慈煊手上一鬆,便是有好幾頭野狼的屍體從頂部跌落。
緊接着,滑落的野狼帶動了整座小山的鬆動,朱慈煊背後的“屍山”如同流沙般滑落。
一時間盡是屍體從高空墜落的聲音。
朱慈煊周身煙塵漫起,身形變得若隱若現。
狸和前者相距不過四米,此刻看着滿天墜落的野狼屍骸只覺得心神震顫。
“這個張烏雞,真的做到了……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少女雙目直瞪,俏臉一時間變得煞白。
連整個熊寨都很難對付的月狼谷,竟然被一個外鄉人做到了。
少女使勁地擦了擦自己的雙眸,試圖想看清這一切,可是事實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地上滾落的野狼屍骸,身體還是熱的,流出的血液還帶有體溫。
“還是這麼短的時間,簡直太可怕了。”
狸搖了搖頭。
這時,站立在一旁的沐顯忠陰惻惻地來了一句:“傻眼了吧,深山蠻夷?太子殿下功參造化,一人之力可搬山倒海,又豈是你們這等見識淺陋的夷狄所能明白的!”
此人早就把自己當初遇見朱慈煊的狼狽給忘得一乾二淨。
狸雖然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可是看到那傢伙一臉犯賤的表情就知道是在嘲諷自己。
可惡的外鄉人!
計劃破產,狸開始生悶氣了。兩個腮幫子鼓鼓的。
“說吧,你想怎麼死。”
煙塵散去,朱慈煊的身形顯露出來。
狸緊咬着紅脣:“我想怎麼死?你不是早就給我下了毒藥麼?”
朱慈煊:???
見到對方這副作態,狸恨恨地解開後背的麻繩,將拴着的綠色瓶子給掏了出來。
“這個你怎麼解釋?”狸握着雷碧瓶子,聲色俱厲地問道,“你們先是用那種黑色的甜水誘惑我。其實我知道,那就是毒藥,我媽告訴過我,越黑的東西越有毒。”
“狡詐的外鄉人,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的手段?你們先是自己喝了一瓶,試圖證明黑水沒毒。按照你們的說法,這種毒藥是叫肥宅快樂水是吧?”
“等到我喝下這種黑黑的毒藥,你們又悄悄喝了這種綠色的解藥,別以爲我不知道。”
語罷,狸雙手叉腰,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朱慈煊其實聽到一半就有點憋不住了,等到對方說完,他就完全笑岔氣了。
這……
我該如何向你解釋呢。
沐顯忠一看朱慈煊樂得不行,湊到後者身旁:“殿下爲何發笑?”
朱慈煊就把事情的原委簡單地給對方說了一下,沐顯忠聽到一半就明白了。
“哈哈哈,差點沒把我笑死。”
沐顯忠看了眼狸手中的雷碧瓶子,滿地打滾。
由於笑得太過用力,有些口水來不及吞嚥,一下子又嗆入了氣管中。沐顯忠使勁地咳嗽起來,臉色漲得通紅。
可是他咳嗽幾聲,還不忘繼續嘲笑。
狸被他們笑得沒有底氣,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