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1551 >第239章 震驚
    “趙官保。”

    “末將在!”

    “持我令牌,回府調輪值儀衛並所有參訓氈軍,授兵,集伍,準備出兵平亂!”

    趙官保是不太明白,爲什麼在這種時候還是要“準備”出兵平亂。

    不過按朱載墐的規矩,他卻只能接過朱載墐遞過來的金牌,畢恭畢敬的躬身一禮,接着便是捧牌而去。

    看到金牌之時,彭家兩兄妹已經是呆滯住了。

    彭與時是發呆,彭與玉小嘴微張,妙目中滿是震驚之色。

    眼前這個生員士子般的青年人,居然是常德府的榮王殿下?

    這金牌可不是王府中隨便哪一個官員便可以隨身攜帶。

    這是親王府的調兵符令,雖然王府被削了三護衛,但還有儀衛司,調動儀衛司就是憑親王印信,或是此調兵金牌。

    彭家世代土司,湖廣親藩又多,這些細節之處卻是比普通人要明白的多。

    兄妹二人,震驚是避不可免了。

    親王?

    殿下?

    朱載墐卻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或是有什麼可得意的。

    自家的親王身份其實真算不得什麼。

    連大明天子都能被地方官所拒,武宗下江南時,地方官就百般冷遇,刁難,甚至當面指斥。

    武宗都是不以爲意,並沒有懲治那些官員。

    皇帝都是如此,更不要提一個親王了。

    只是情形特殊,地點特殊,人物特殊罷了。

    彭家兄妹略覺窘迫和慌亂之時,朱載墐微微一笑,對彭與臣和彭與玉道:“賢兄妹不是要去見孫永吉?同我一併去吧,今晚平亂的關鍵,還是在這個指揮使頭上。”

    彭與臣總算是鎮定了下來。

    下跪叩首行禮。

    並且是拉着妹子一起。

    朱載墐並沒有阻攔。

    文武百官不得和親王均禮。

    不要說眼前是兩個土司家的後生。

    就算是彭家家主以二品或三品將官的身份,叩拜之禮一樣不可免。

    就算是張嶽這個總督。

    或是嚴嵩這個當朝大學士,又或是英國公,魏國公等公侯在此,均需行跪禮。

    否則一旦爲人所知,彈劾無人臣禮是必然之事。

    又何必給人找麻煩。

    待眼前兄妹二人拜而一叩首,朱載墐便是道:“事態緊急,二位不必多禮了。”

    彭與玉便是先站了起來,起身之後,兩隻眼裏還是充滿好奇之色。

    可能這女孩子是萬萬沒有想到,大明親王居然能潛行出府,並且在這樣的場面上並不驚惶畏懼,甚至神態自若,且有一種坦然而自信的神情氣度。

    並且親王殿下的態度相當溫和隨意,沒有大明官員有了身份之後普遍有的那種矜持和驕傲。

    面對土司官時,大明官員一方面是假裝熱情和倚重,畢竟需要土司幫手時態度要好。

    另一方面大明官員骨子裏的那種對蠻夷的鄙夷和輕視,也是根本遮掩不住。

    眼前的這位榮王殿下,既沒有刻意擺出那副重視彭家禮賢下士的討厭嘴臉。

    也沒有掩不住的骨子裏的輕視和鄙夷。

    就是平等而待之。

    就是自信中帶着親切,從容中帶着尊重。

    這令彭與玉有些好奇,也是隱隱有了不小的好感。

    對彭與臣來說,更多的是驚奇和好奇。

    這位殿下出現在此,又要去見孫永吉,其對王府武力就是這樣自信?

    亂兵生苗是往府衙去了,可是誰能保證生苗沒有在這裏潛藏一些伏兵?

    萬一出事,眼前這位可是萬金之軀!

    輕身冒險,所謀怕也是甚大……

    朱載墐彷彿沒看到眼前這土司青年臉上的提防和問號。

    隨即便是信步下樓。

    酒樓裏已經是空空蕩蕩,剛剛還是喧囂熱鬧的所在,現在突然變得空曠寂寥。

    走路的腳步都是有明顯的回聲。

    掌櫃和夥計,還有廚子們都是躲了起來。

    但酒樓裏還是燈火通明。

    這給人一種相當詭異的感覺。

    幾個護衛迅速跟上,周勝和李保兒等人也是相隨而下。

    彭與臣和彭與玉兄妹二人對視一眼,也是均明白對方的心思。

    這樣的大場面和奇詭莫名之事,要是不跟過去,怕是會終生後悔。

    衆人出得酒樓,街市上還是一片明亮。

    商號店鋪酒樓飯莊都有燈火。

    只是人蹤罕見。

    偶然見得一人,也是臉上一臉驚駭,看到朱載墐等人就跟見了鬼一樣。

    好在酒樓這邊距離東門極近,這裏原本就是一個大型的商業中心,官碼頭,客棧,商行,店鋪,酒樓,飯莊,構成了一個大型的完備的商業圈。

    東門外就是東湖,常德附近有很多河流和小型湖泊,這些湖泊又連接着資江,湘江,沅水等大型江河。

    東湖又連接着洞庭湖,然後通過洞庭湖與長江相連。

    在大明,官道的條件良莠不齊,陸路長途跋涉的成本耗費極爲驚人。

    特別是在華夏始終沒有四輪馬車的前提下,大規模的長途陸路運輸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強行爲之,耗費是相當驚人。

    就算有京杭大運河的水路運輸,漕運的消耗也是相當驚人,每年運糧四百萬石至京師,明季材料缺失,沒有詳細數據,只有當時官員說耗費倍於所運糧食。

    至清季,則是有詳細的資料。

    由江南一年運糧一百五十萬石至京,從開運至京師,給參運漕夫,旗丁銀四十六萬九千九百兩,糧四十一萬一千八百九十三石。

    合計銀一百二十九萬五千七百五十八兩。

    這還只是中央層面的支出,地方還要給沿途漕船津貼補給,地方支出大約是中央支出的兩倍左右。

    也就是說運糧一百五十萬石至京,開銷使費是四百萬兩白銀左右。

    這個耗費之驚人,可以說是令人咋舌。

    水路猶是如此,陸路運輸的消耗之大,可想而知。

    隋時徵高句麗,動員軍隊百萬,民夫數百萬,耗費糧食幾千萬石,路邊凍餓而死的民夫數以十萬計,這就是陸路大規模用兵,運輸的代價和消耗!

    常德府這樣坐擁多條水系,地處黔川兩地出省必經之途的地方,水運有多繁榮和茂盛,也是不必多說了。

    往常時候,哪怕是入夜了,整個東門附近也是燈火通明,熱鬧不堪。

    此時朱載墐等人接近東門時,燈火通明依舊,四周卻是萬籟俱寂,稍微膽小的人怕是根本不敢繼續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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