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天空下起了雨,秋末時節,南川府大地還是那麼悶熱。
翌日,雨勢依舊不減,小小的漁村,籠罩在霧濛濛的水蒸汽之中。
遠處的水面上,雨水濺起的水花,歡快的跳動着,蕩起一圈圈波紋。
那些以船爲家,常年漂泊在水上的人,在船頭升起爐火,將捕撈來的新鮮魚肉架在火上,烤得是滋滋作響,香氣四溢。
一副如詩如畫的美景,讓人流連忘返,這便是南川區天府之國,魚米之鄉的美景。
在這水天一色的湖面上,一艘中型的大船分外顯眼,因爲它比其他的船都要大,分爲上下的兩層,外部的裝飾也是非常豪華。
遠處的漁船看到這艘大船,都躲得遠遠的,因爲他們都知道這是水鬼幫幫主盧永勝的船。
這艘船常年漂泊在烏龍縣的水域上,時常歌舞昇平,各種佳麗往來。
但是此刻,這艘船卻已經易主,水鬼幫幫主盧永勝被斬首在總舵,大船自然落入了白玉成之手。
船艙之內一間寬大的房間中,白玉成躺在柔軟的船上昏迷不醒。
身上的傷口已經被軍醫處理完畢,在他身邊站着一位姑娘,她的眼神之中,滿是擔憂和焦慮,但是也有一絲絲的幽怨夾雜在其中。
“白玉成,你給我醒來,混蛋,你一個人走了,把我獨自留下,算什麼意思?你要是死了,我怎麼……嗚嗚……”
姑娘流着眼淚,不停的在痛罵,想起自己與他的點點滴滴,心中是五味雜陳。
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正是烏弘圖,他看到李秀媛的這種狀態心中直嘆氣。
哎,兄弟呀,你真是夠牛逼,以後不敢讓你出門了,你簡直是年輕姑娘的剋星啊。
“李姑娘,休息一下吧,你都在這站了很久了。”
“我知道,我就是想看他醒來。”李秀媛抹去臉上的淚水,語氣倔強的說。
然後她的目光又移動到躺在牀上的白玉成,漸漸的情緒恢復了平靜,問道:“她怎麼樣了?”
烏弘圖知道她問的是唐小婉,就在一個時辰前,他們從迷蹤港以東二十里之外,找到了白玉成。
經過一場輸死較量以後,紅狼團三十名殺手,以及頭目紅狼,還有十多名黑狼團殺手被白玉成消滅,而他本人也因爲受傷而昏迷不醒。
至於唐小婉,受的箭傷比較嚴重,但因爲她是修武之人,內力深厚,尚未昏迷。
這個倔犟要強的姑娘,拒絕軍醫給她治療,愣是自己將箭矢拔了出來,然後自己給自己上藥包紮,此刻在隔壁的房間中休息。
“她內力深厚,沒有事的。”
李秀媛眼神之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哀傷,她嘆了口氣,坐在了窗戶邊的椅子上,單手託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湖水,愣愣發呆。
哎,兄弟呀,你真是作孽。
烏弘圖嘆着氣搖了搖頭走出房間,他一直來到了船頭前的甲板上,只見有一艘小船從遠處向大船方向而來。
沒多時小船到了跟前,上面站着的正是率領大軍的常玉樹。
兩人雖然是協同作戰,但一直沒有碰過面。
如今,水鬼幫被特戰隊及預備軍內外夾擊之下,已經徹底覆滅,從此這個勢力在烏龍縣蕩然無存。
就連水鬼幫的幫主盧永勝準備坐船逃跑,也被烏弘圖給直接拿下砍了頭,現在這條船屬於他們。
常玉樹是聽聞白玉成遭到紅狼團刺殺受傷之後才匆匆趕來的,本來他準備率領大軍繼續潛伏在外圍,可青桃的刺客團已經出現,並且差一點就刺殺成功,所以他不放心,便將大軍調動到了迷蹤港,水鬼幫的老巢。
整整一千名預備軍,將迷蹤港內的各處洲壩幾乎佔滿了。
房間裏,常玉樹看到了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白玉成,他有些憤怒也有些難過,更多的還是自責。
因爲他的主要任務便是在外圍協防保護,結果根本沒有發現刺殺團的行蹤,被其偷偷的潛入進來,差一點要了你白玉成的命。
“兄弟啊,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一切都是我的錯。”常玉樹梟雄般的人物,流下了熱淚。
“常統領不要自責,白兄弟沒事的。”烏弘圖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們這些兄弟都是跟着白玉成一起走到了現在,雖然他比他們小了很多歲,但是在他們的心目中,對他的尊敬猶如長者一般。
這一切不是因爲白玉成給了他們多少權力和錢財,而是在他身上,他們能夠感覺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情義。
這種情和義,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平時所想象到的那種人與人的關係,而是有更多的尊敬和公平。
他從來沒有將自己的等級地位看的有多麼高,在他的眼中,每一位兄弟每一位戰士或者做苦力的社會最底層的人,大家都是平等的。
正是他對待人權的這一態度,深深的打動着每一個人。
這個時代哪有這樣的人啊,哪怕就是重情重義的大哥在掌握權力以後也會變得腐朽,唯獨白玉成不一樣啊。
這也正是這幫兄弟甘願爲他賣命的原因。
“啊……”
就在此時,昏迷當中的白玉成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緊接着便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兒呀?”他的聲音十分的虛弱,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
當看到面龐熟悉的烏弘圖和常玉樹時,有些發愣。
畢竟是昏迷了好幾個時辰的人,猛然甦醒,大腦尚未正常運轉。
大家一看他甦醒過來,頓時喜出望外,連忙詢問起來。
“你們都別吵了,他需要安靜。”李秀媛從窗戶邊起身,趕緊走了過來,然後站在牀前。
白玉成目光移動到了她的臉上,竟然有一絲茫然。
“白玉成,你欠了我的。”李秀媛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身後的烏弘圖和常玉樹都有些喫驚的相互一望,這話的含義很深啊。
然而躺在牀上的白玉成卻是沒有絲毫的面部表情,依舊是那副茫然的樣子,彷彿失去了靈魂,是一個呆子。
然後便癡癡的說:“你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