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華鵲不這樣。
拉豬的拖拉機上,華鵲正在爲自己的第一次遠行而感到焦慮。
他本就不是一個有遠大志向的人,他對自己做的唯一規劃,便是希望能在村子裏安安靜靜的過上一輩子。
當然,這個都不算規劃,更算一種沒有夢想的自暴自棄。
但他並不知道,這個社會,其實有另一種硬性設定:能力越大的人,必定,責任越大!
就像蜘蛛俠……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有這種想法很失敗,他只是不想活的那麼麻煩而已。
不過讓他覺得更失敗的是,自己的第一次遠行,居然是和一頭豬同行……
拖拉機的後方,華鵲看着豬,豬看着華鵲。
良久,他接受了這個現實。
爲了排解無聊,華鵲便主動找起了豬聊天:“豬兄,你知道嗎?我要離開我熟悉的家鄉了,要去大城市讀大學了。”
“但我明明連小學都沒有上過,豬兄你說,我這個跳級是不是跳的有點多了?”
豬說:“嚕嚕……”
“哎,是吧,你也覺得不合適吧?我也覺得!你說我怎麼適應的了?但是我爺爺又跟別人打了賭,說我一定會闖出一番名堂,哎!真是爲難死我了!”
豬說:“嚕嚕……”
“你也覺得我可憐?沒辦法啊!而且吧,我還真得去趟燕京,我要去給小跟屁蟲治病,不過我都有點不好意思見她了,她居然是我的未婚妻!”
“咋個,小華佗,你要結婚啦?!”這會是人話,是前面開拖拉機的大叔,聽見一些關鍵詞彙,好奇的回頭問道。
在村子裏,華鵲爺爺叫‘老華佗’,所以華鵲的外號,就叫‘小華佗’。
“不是的劉叔,是我爺爺給我定的娃娃親。”拖拉機的噪音太大,華鵲便扯着嗓子,給前面的大叔說道。
“哦喲,那另外個娃娃是哪裏的人呀?”
“燕京的!”
“燕京!大城市喲!你……嘖嘖嘖,小華佗,不是劉叔說你,結婚要講究個門當戶對,你看我們這兒,窮鄉僻壤的,但是燕京那地兒,那可是一線城市,聽說滿地都是黃金!”
“劉叔,你的意思是,我和她不配嗎?”
劉叔像是過來人般的笑道,也不說破,就是拐彎抹角的說道:“小華佗喲,現在不比解放初期了,娃娃親這種事情,咱們不要當真!”
華鵲也是明白人,他的神情又暗淡了幾分,心裏想到:“是啊,門不當戶不對的,等找到了小跟屁蟲,我還是跟她說,把這娃娃親給退了吧!”
很快,拖拉機到了縣城,華鵲跟豬同行了半天山路,全身臭烘烘的,他便找了個澡堂,洗個澡,換了身衣服,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喫,這就又坐上大巴車,朝着市裏邊趕去了。
爺爺給他定了機票,他要在下午五點之前,趕到市裏的飛機場。
中途的時候,大巴車停了一次,上來一個打扮時尚而幹練,像高級白領的漂亮女人,這女人一看,就像是來自大城市的,自帶一種高貴而禮貌的氣質。
正好華鵲身旁有座位,她先是對着華鵲微微一笑,禮貌詢問道:“我能坐這裏嗎?”
“當然可以。”
華鵲聞到,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噴的香水應該摻和了六種高級香料。
這種漂亮而高貴的女人出現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小地方,真的有點,太抓人眼球了。
大巴終於開到了市裏,人們陸續下車。
華鵲不想和別人擠,便等了最後,他身旁的漂亮女人也是。
女人先行下車,這時華鵲才發現,居然有一個帶着帽子,鬼頭鬼腦的男人立馬就從後面貼上了漂亮女人,然後,再等那帽子男人從另一個方向離開的時候,女人屁股後面的鱷魚皮錢包就不見了!
“我靠!小偷!”
華鵲大驚,他連忙下車,對着漂亮女人喊道:“漂亮姐姐,你先別走啊,你的錢包被偷了,我去幫你追!”
說罷,華鵲便朝着那偷錢包的男人追去了。
那漂亮女人其實根本不着急,好似早就知道自己的錢包一定會被偷一樣,只是用一種迷之微笑,看着華鵲追小偷的背影。
當然,腿上功夫,也沒幾個比得上華鵲的,不一會兒,華鵲便拿着錢包回到了車站。
漂亮女人還等在那裏。
“那,你的錢包,趕緊看看,裏面的錢少了沒。”華鵲笑道。
“多謝你幫我追回錢包,真是幫大忙了。”女人打開錢包,從裏面拿出了厚厚一疊的毛爺爺,遞給華鵲,笑道:“拿着吧,給你的報酬。”
華鵲說道:“不行不行,這錢我不能要,我爺爺說過,行俠仗義,乃我輩本分。我還有事,先走了。”
女人連忙說道:“有人來接我,你去哪兒,我可以送你!”
“不用了,人家是來專門接你的,我去多不合適啊,漂亮姐姐,有緣再見!”
說罷,華鵲便跑走了。
別人有車,他有雙腿,但他的‘十一路公交’如果火力全開,其實也不比四個輪子的車慢,緊趕慢趕,好歹在四點半的時候趕到了飛機場。
可關鍵是,華鵲也沒坐過飛機啊!
他只知道爺爺用他的身份證定了飛機票,但怎麼取登機牌他都不知道。
而就在他站在碩大的候機廳發呆的時候,有人突然從背後撞了他一樣。
一道女聲連忙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正在看手機,沒注意前面有人,沒撞着你吧?”
華鵲怎麼聽怎麼覺得這聲音耳熟,回頭一看,當即一喜:“漂亮姐姐,是你啊!”
那漂亮女人也是一臉驚喜模樣:“哇,你剛纔說咱們有緣再見,結果在飛機場又碰見了,看來我們,還真是挺有緣分的!”
“是啊是啊!”
“那你來機場,是準備飛哪兒啊?”女人問道。
“燕京,漂亮姐姐,你呢?”
“真巧,我也是!”
兩人熱絡的攀談了一會兒,才‘偶然’發現,連他們預定的航班,都是同一架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