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牛背山上,有一個小小的牛背村。
這裏就是華鵲的故鄉。
只見那由四間老舊平房構成的小院落裏,幾個村民正在點着油燈打麻將,其中一個,正是華鵲的爺爺,華志雲。
孫子走了,華志雲終於可以沒日沒夜的打麻將,別提有多開心了。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華志雲和田晉中能成爲摯友,並不是沒有原因。
打麻將嘛,時不時會扯些閒篇,曾經開拖拉機把華鵲送進縣城的劉老漢忽而說道:
“老華佗,小華佗都走了兩三個月了吧,你真就一點都不擔心嗎?哪兒可是燕京,遠着呢,要是小華佗真出了事,你個老傢伙,後悔都來不及!”
華志雲更專注於牌桌,心不在焉的道:“有啥子好擔心的,老田不是在燕京嘛,他會幫我照顧孫子的。再說了,那個老妖婆不是還在燕京嘛?我記得,她好像在送必達,混了一份不錯的差事。”
一個看上去與華志雲一般大的老太婆,專心致志的打出一張三條,隨口說道:“你說是……你的老情人,段小骨?”
……
“你真的是華志雲的孫子?”
“如假包換!”
燕京牢山,地牢宮殿前。
白骨仙姑詫異的望着華鵲,仔細的端詳着華鵲的面容,露出一副如老人一般的慈笑:“難怪……難怪,像,真像!”
白骨仙姑對華鵲無疑是特別的。
若是換做其他人探監,白骨仙姑必然會將來人避之門外,連這石門也進不來,而華鵲還說要接一位犯人走,要是換作他人,恐怕連那句話都說不完整,就會被仙姑當場轟殺。
但偏偏是華鵲,仙姑不僅放他進來,而且對他不敬的言語格外放縱,甚至,有點捨不得殺他……
一開始仙姑自己也不明白,爲何自己會對華鵲特別寬容。
現在想來,正是因爲華鵲的這張少年的臉啊,和幾十年前的那位故人,多麼的相似!
華鵲笑道:“沒想到您真的是段小骨婆婆!”
白骨仙姑收斂了內力,行爲舉止竟顯得有些拘謹,露出一副不自然的笑容,道:“我已經很多年,沒聽見別人叫我段小骨這個名字了。”
華鵲道:“我以前在牛背山的時候,倒是經常聽爺爺提起您的名字。”
“當時爺爺說,您和他本是古修士界羨煞旁人的一對神仙俠侶,但後來您修煉功法的時候走火入魔,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從哪以後也導致了八脈逆行,生相回輪,這才變成了小孩兒模樣。”
“而且您修煉的靈氣,也從那開始變異,成了一種極爲恐怖的黑炎,與魔修的魔氣幾乎雷同,但又因爲不存在魔心的緣故,又並非真正的魔修,在修煉界,處於一種極爲特別的存在。”
“起初爺爺跟我講起時,晚輩還不相信,但見到骨婆婆您的第一眼,晚輩才驚覺這竟是真的,竟然真的有古修士,能操作強大的魔氣,卻又並非魔修!”
“其實骨婆婆,晚輩有些不明白,既然您與我爺爺情投意合,到現在都沒能忘記彼此,那何爲您寧願爲送必達守八十年地牢,也不去牛背山見我爺爺一面?”
骨婆苦澀的笑了笑:“我也有我的苦衷。孩子,有誰希望,自己以這幅怪異的外貌,去面對自己的愛人?”
華鵲雖不能完全理解這種痛楚,但也稍稍能夠明白,爺爺當年早已另外成家,或許骨婆婆是不想再打擾爺爺的生活吧。
而且,就算兩人見面,在外人看來,也更像爺爺和孫兒,而並非昔日的一對情侶。
“志雲他、他現在……過的怎麼樣了?”
華鵲笑道:“放心吧骨婆婆,我爺爺過的好着呢,喫嘛嘛香,身體倍棒,這會兒說不定,還在村裏跟人打麻將呢!”
“他、他後來,娶了誰?”剛問出口,骨婆便擦去眼角的淚水,灑脫道:
“算了算了,不問了,當初是我選擇離開他,怎麼還有臉問這些。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晚輩華鵲。”
骨婆看着華鵲,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後又十分的關切的問道:“好孩子,我看你體內的氣息,也十分古怪,連我都看不出你的境界修爲,可是修煉也走火入魔,生出異變?”
“並非如此。”華鵲道:
“骨婆婆,晚輩修煉的是本家的《上九陽》,修煉倒是沒有問題,只是一直以來,都沒有彰顯出明顯的修爲境界,連我爺爺也查不出其中緣由。不過爺爺說,這並不礙事,反而是對我的一種保護。”
骨婆道:“你爺爺是當代數一數二的古醫仙師,既然他都說沒問題,那就應當沒事。不過小華鵲,你怎麼會來燕京?”
如此這般,華鵲便將其中緣由,以及一路的遭遇都說給了骨婆聽。
對於骨婆,華鵲並沒有太多芥蒂。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骨婆與他爺爺的關係,如果不是當年骨婆走火入魔的變故,眼前這位小姑娘,很有可能纔會是華鵲真正的奶奶。
所以華鵲對骨婆的信任,也是對自己爺爺信任的一種表現。
“原來還有這等事,天池九劫,墨風吟,雲島,田家七色,玄機科技……這些事,老身在這牢中倒是從那些犯人口中偶有聽聞,但沒想到,竟還都與你有關聯。”
華鵲也隨着回憶而深思,道:“所以晚輩想要找到父母,就一定要集結屬於自己的力量,這份力量,要足以對抗墨風吟,對付雲島,甚至,還足以對抗地獄島!”
骨婆滿意的點了點頭:“沒錯,修行古界,成王敗寇,強者爲尊!誰不想一統天下,成爲萬人之上的梟雄!你能有這份野心,老身感到很欣慰,比你那自認雲淡風輕的爺爺,強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