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因緣錄 >第143章 肉麻的話
    曹世宇嚇得渾身顫抖,但還是心存僥倖地問道:“骨力裴羅,你父亡命大唐,何敢深入險地?”說完自己也是後悔不迭,他心道“我着急說出來做什麼!”

    骨力裴羅卻淡然一笑,又說道:“我怎能不知!我父親早已被流放嶺南,熱病而亡了!我還是希望藉助大唐,滅掉最大的仇敵突厥,所以潛身進來!當今皇帝也是寬恕了我的叛逃,說明了當時錯怪父親的原故。至於與大唐恩怨,我也不想再提了。而且,讒害父親的那個唐將也被我親手殺死,我也算是報仇了!”

    曹世宇立即癱軟在地,央求道:“請王子饒恕在下!我也是着急尋親,才做出這樣的蠢事來!”

    骨力裴羅惡狠狠地說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何用?!”

    曹世宇急得滿頭是汗,稍作鎮靜,趕緊說道:“我有個族親叫作安祿山,他的義父是幽州節度使。將來王子欲攻打突厥,我也可找安祿山從東面來夾攻,這樣豈不更好?再說,我與阿史那博恆將軍是同袍相好,王子若是殺了我,扣在他那裏的人質必也沒命了……”曹世宇把所有能夠想到的,可能救自己性命的理由一股腦地,滔滔不絕地說了出來。

    骨力裴羅恨道:“若不是回紇勇將護述之子斡迪,被扣留在了阿史那博恆的營地,我立即就殺死你!”

    曹世宇又驚又喜,喜的是暫時保住了性命;驚的是原來那個斡迪敢於頂替骨力裴羅。

    他心中暗自祈禱“阿史那小心,不要讓斡迪跑掉了!也不要殺死斡迪!還要用他來交換我的性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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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博恆坐在大帳中,對着篝火發呆。心中又默背了一遍靜怡教他的那句詩歌后,想着怎麼對待這個假冒的骨力裴羅,真名叫做斡迪的傢伙。

    斡迪蔫頭耷腦地坐在一邊,也不敢說話,生怕再招來鞭打。他偷眼看着那個如天神下凡一般的勇士,心中忐忑不安。隨着把骨力裴羅臨行前悄悄教給自己,再說給這個左殺將軍的對話都已說完用盡,自己先前幾天強裝着的豪氣早已煙消雲散。

    只有篝火不停地躍動,大帳中實在太沉悶了。斡迪鼓起勇氣,大聲道:“怎麼還不殺我?!”

    旁邊的武士立即揮鞭上前,阿史那博恆擺手示意他們先退出帳外。斡迪乾脆躺在氈墊上裝作昏睡,又忍不住閉着眼將問道:“將軍是怎麼發現我是假冒的?”

    “你說的話我都很愛聽。”阿史那博恆等了一會兒才說道,“但是,草原上的頭狼與跟從,怎能是一樣的呢?與我相處,你的眼神總是遊離,不像是王者氣概。但你也很魁偉,我就猜測你是骨力裴羅的愛將。也只是試探一下,果然你就露出本相了。”

    斡迪躺在那裏,心中鬱悶得想要吼叫,只是在這個人的面前,真的發作不出來。

    阿史那博恆看着他頹喪的樣子,笑道:“你敢把那些話都說出來,也是爲了取得我的信任而用盡了心機。但是,阿史那若還是那個只知道在戰陣砍殺的人,又怎能在這殘酷的大漠中生存一天呢?”

    斡迪沒好氣地說道:“將軍也不必自誇,我當然沒有你說的那個‘王者氣概’。否則,也不會死在這裏,而是死在了……”

    阿史那博恆看他不敢說了,就取笑道:“不敢說了麼?若你真的很雄闊,早就死在了骨力裴羅手中了。呵呵。”

    斡迪也不理會,又說道:“將軍知道我說的那些也是事實就好!現在的突厥真的很是混亂了。”

    “所以,我沒有立即殺死你!”阿史那博恆接話道。

    “對了,還有你們那個曹世宇,你說的你那個同袍。想必他也被我們王子扣住了的。或許,骨力裴羅已經殺了他。”斡迪說道。

    想着曹世宇,阿史那博恆心道“曹世宇再有妄爲,終究是我同袍。同袍,都是戰陣中的生死兄弟。賀遠至、宋通、陳暉、仲雲慶……”想到這裏,阿史那博恆狠狠地說道:“若是曹世宇傷損一根毛髮,我就砍斷你的一條腿;他若是被骨力裴羅害了性命,我就在骨力裴羅的面前,碎割了你生喫!”

    斡迪“呼”地一下坐起來,叫道:“他只是一個普通兵士!我是骨力裴羅救命恩人的兒子,現在還是他的勇將!”

    “在我的眼裏,你還抵不上曹世宇的一根手指。”阿史那博恆說罷,傷心地想道“再也不能失去一個同袍了。”

    斡迪看着他雖然神情低落,但是在篝火的照射下威猛的身軀,不敢再辯,只得又躺下去,心中不斷祈禱“骨力裴羅,千萬不要傷害曹世宇,也不要讓他跑掉!我還等着讓他來交換我回到你的身邊,回去看望我的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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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琳笑着對曹錦玉問道:“近些日子,好像沒有見到嵬飛猿過來看你啊?”

    曹錦玉立即羞紅了臉,說道“阿媽不要管我們的事,他那裏很忙就是了。”心裏也是着急“這個嵬飛猿,還真的是有好幾天沒有見到了。前幾天我去找他,好像他也是很忙碌,也顯得心裏隱瞞了什麼事一般,躲躲閃閃的。不知道他是在做什麼。”

    嵬飛猿坐在草地上,望着天空發呆。

    拓跋旋花跑來笑問道:“你這個呆癡,在這裏想那個白白嫩嫩的姑娘麼?”

    看到嵬飛猿頭也不擡的樣子,旋花心裏惱怒,罵道:“連我的問話也敢不回答了,看我——”說罷,她舉起馬鞭作勢要打,但見他還是坐在那裏紋絲不動,覺得無趣,就也坐下來。

    看着嵬飛猿愁雲滿面的樣子,旋花猜到是他們兩人鬧了彆扭,就又嬉笑着問道,“是吵架了麼?還是那個曹錦玉不願意嫁給你?要不要我去把她拽到馬背上捉來?”

    嵬飛猿還是不作聲,拓跋旋花不耐煩地站起來說道:“哼,不理你了,啞巴一樣。”

    正要走,嵬飛猿惆悵地說道:“原來兩個人的姻緣,需要那麼多的額外因緣來折磨。”

    “說什麼胡話?”旋花不屑地說道,“只要兩心相屬、坦誠相見,還能有什麼困難呢?”想起仲雲慶對自己體貼的神態來,旋花不禁暗自得意與欣慰。

    嵬飛猿看着旋花滿是幸福的笑臉,回味着她說的話,下定決心般站了起來,說道:“好,你終於說了一次正經的話。”

    旋花揶揄道:“我哪一句話對你來講,不是有用的?”還想再說,嵬飛猿已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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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雲慶在豐州境內的大小河流間巡行,不時擡頭望向天空的浮雲。可斡朵利在一邊笑道:“這羊只一樣潔白的雲朵不斷向南邊飄去,要是能夠把你的心思,傳遞到拓跋旋花那裏就好了。”

    仲雲慶並不覺得難爲情,只是輕聲自語道:“真要是能這樣,該有多好啊。”

    可斡朵利看着他的樣子,覺得很是逗笑,又說道:“也不用急的,過些日子回紇人又要回去了。旋花還能再來的,只要是他那個兇狠的阿爸同意的話。”

    仲雲慶還是癡呆一般,徑自說道:“她要是再來了,我就不讓她回去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娶她。”

    可斡朵利的臉都被羞紅了,大叫道:“不要對一個可憐的單身人說這些肉麻的話!”說罷,他打馬向前奔去,叫喊着“仲雲慶癲狂地想要娶拓跋旋花了!”

    仲雲慶這時醒悟過來,趕緊喊道:“可斡,亂喊什麼!被別人聽見很好聽麼?”

    見可斡朵利不停叫喊,仲雲慶連羞帶氣,也打馬去追他,想要制止那個魯莽的人,把自己的心事先行告訴給了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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