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凌北霄猶未消氣,憤怒的把桌上的杯盤酒盞通通掃到地上。
本上仙很理解他的心情,換做是我妹妹不明不白的跟別的男人混到一起,我可能比他還生氣。
褚良辰聽到動靜後趕來,看着滿地的狼藉沒敢多問,三兩句把話題引到柔嘉身上,“北霄,你打聽到柔嘉的下落了嗎?”
凌北霄顯然不想談這個,他根本就不想說話,煩躁的吐了口氣,“良辰,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褚良辰答應一聲就往外走,一條腿已經邁出門外,他突然回過身來,“對了,景城這兩天出了幾起蹊蹺的命案,人死的老慘了……”
凌北霄不耐煩的重申一遍,“有話以後再說,我想靜一靜。”
我隱約感覺到褚良辰口中的命案與我今天在月老祠的所見有關,可凌北霄把話題掐斷了,我也無可奈何。
凌北霄把自己關在房間整整一天,不喫不喝,我坐在窗邊從上午陪到日落。
我心中不是不惱怒,好不容易跟凌北霄處好關係,被夜涼這麼一攪,以後見面多尷尬啊。
還有千羽,日後我將如何面對她?
在凌北霄自閉期間,千羽曾經來過,她沒敢進屋,在門口逗留了一陣後離開了。
旁觀整個過程的白玉京擔憂地說:“我覺得咱們走不到南楚了。”
褚良辰苦澀一笑,“到不了南楚又有何妨?天大地大哪兒不能去?小白,你願意繼續跟我結伴同行嗎?”
白玉京迴避褚良辰的目光,“我父親年事已高,身體又不好,我不能不顧他。”
褚良辰不以爲然的說:“看白大人彈劾我老爹的精神頭,我覺得他身體不錯啊。”
白玉京被逗笑了,“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們爺倆的脾氣秉性真像。”
褚良辰嘖嘖稱奇,“說來也怪,你像你老子,我像我老子,他倆互相看不順眼,整日斗的跟烏眼雞似的,咱倆關係卻這麼好。”
本上仙本想聽些有關城中離奇命案的事,可褚良辰和白玉京越聊越遠,我也就不耐煩聽下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凌北霄沒再去看過夜涼,也沒搭理過千羽。
千羽則收斂很多,最起碼不在夜涼房中過夜了,她白天經常往外跑,好像很忙的樣子。
能讓本上仙提起興趣的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每天觀察夜涼的傷勢,我掰着手指頭算他回去的日子。
一晃已經在景城耽擱二十餘天,柔嘉音訊全無,餘下的幾位又人心不和,我心中暗暗着急。
最近景城傳出鬧殭屍的流言,儘管沒人見到殭屍的真容,但越來越多被吸乾血肉的遇害者屍體被發現,一時間人心惶惶,若無必要事,老百姓都閉門不出,原本熱鬧的城市變得蕭索冷清。
這天,我如往常一般去看夜涼的傷勢,才進屋就聞到一股奇異的腥味。
千羽端着空藥碗往外走,路過我時,味道更重。
我下意識跟了過去,夜涼見狀,喊了一聲千羽的名字。
我立刻反應過來,他倆是在防備我呢!
愈發認定有貓膩的我打定主意跟上千羽,她輕功雖高,卻甩不掉本上仙的元神。
不知不覺跟到一處綢緞莊,千羽進去不緊不慢的選起布料來。
料想她是故意混淆試聽,我耐着性子等下去。
買了幾匹布料,千羽又去隔壁選起胭脂水粉,她試的興致盎然,我在一旁不耐煩的打起呵欠。
不知不覺逛了大半天,千羽又提着一堆東西去了茶樓。
茶樓裏客人不多,靠中間的位置有說書人正在繪聲繪色的講述着城中最近發生的命案。
我聽了一會,才知道算上我在月老祠發現的那具乾屍,景城已經死了十七人了。
“死者都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生人,這背後一定有高人佈陣,老夫斗膽提醒各位客官,倘若您或親朋好友的生日佔了四陽,這陣子千萬要小心,最好不要出門,以免遭受無妄之災。”
千羽冷冷一笑,放下銀子走人。
傍晚,千羽回客棧,第一件事就是熬藥。
又黑又濃的湯汁送到夜涼麪前,夜涼聞了聞,突然發起脾氣,連湯帶碗摔到地上。
“喝這些有什麼用?”夜涼雙眼充血,喘着粗氣。
看千羽自責而又心疼的模樣,我忍不住勸夜涼,“你別不知好歹,良藥苦口,你還是喝了吧。”
夜涼冷笑,“喝了藥,好把身體養好了留給你?”
我被他噎夠嗆,明明是一番好意,被他一說,倒像是本上仙別有用心!
儘管看不見我,但千羽一直知道我的存在,故此早就習慣了夜涼跟空氣對話。
“千羽,你過來。”轉瞬間夜涼又恢復了常態。
千羽溫順的走過去,跪坐在夜涼的塌前。
夜涼挑着千羽的下巴,千羽順勢擡頭,清秀可人的小臉上淚光點點,我見猶憐。
“你還要繼續看下去嗎?”夜涼問。
其實用不着他提醒,本上仙也準備走了。
這陣子我越來越搞不懂,夜涼到底有什麼本事,能把千羽迷得神魂顛倒。
我承認夜涼會哄女人開心,甜言蜜語信手拈來,可他寵愛的女人多了,從前在王府,千羽也只是衆多美人中的一個,無甚稀奇。
被瓜分的所剩無幾的愛意,值得千羽對他如此掏心掏肺嗎?
或許司命說的對,在我的認知裏,一切男女之情都可以用紅線解釋,只要我把倆人綁在一塊,無論過程怎樣,他們終究會成爲一對。
然而現實中的情愛並沒有我理解的那麼簡單,像千羽和夜涼,他們註定無緣,可兩人之間的牽扯又算什麼?
如果這都不是愛,我都替千羽委屈。
“殿下,你放心,最遲明天,我一定替你把事情辦成!”剛穿過牆壁,還未來得及走遠,我隱約聽到千羽溫柔的保證。
我有些好奇,她替夜涼辦什麼事?
把耳朵貼在牆壁上,這次傳來的卻是千羽曖昧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