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雪過來拍了拍我的臉，“夜涼……夜涼……”
本上仙自然不會醒。
幽幽的嘆口氣，絳雪道：“世子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說完便是一陣腳步聲、推門聲。
送走絳雪，凌北霄開口了，“殿下，別裝睡了。”
我頗有些尷尬，有那麼明顯嗎？
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本上仙做出剛醒的模樣，故作驚訝的問：“北霄，你回來了呀。”
凌北霄似笑非笑看着我，“殿下怎麼睡在這裏？”
我委屈的說：“昨天宋鐘沒給我開門，沒法子，我只能去絳雪那屋將就一晚，那的牀不舒服，害的我沒睡好，這纔來你這補覺。”
凌北霄“哦”了一聲，往裏面推我。
我忙問：“你幹嘛？”
凌北霄笑着說：“跟你一樣，補覺。”
我心裏又開始彆扭，“聽說你昨晚表現不錯？”
凌北霄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是裝睡。”
糟糕，光顧着埋汰凌北霄，把自己暴露了。
咳嗽一聲，我苦口婆心的說：“凌北霄，你怎麼就不肯聽我的話？絳雪和旁的女子不一樣，就連範無咎都拿她沒轍，你若想對她始亂終棄，最後倒黴的只能是你自己！如果你想跟她白頭偕老，最後被耽擱的還是你自己。”
凌北霄認真的看着我，“殿下，你誤會了，我跟絳雪沒什麼的。”
沒什麼還折騰一晚，難道本地的民風這麼開放嗎？
我冷哼一聲，表示自己並不相信。
凌北霄湊到我跟前，用手戳了戳我的臉，“別生氣了，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我不服氣的問：“那你爲啥不早點跟我說清楚呢？”
凌北霄嘆氣，“不說是爲了你好，殿下，我真不想把你扯進來，但……”
他欲言又止，我一個字都沒聽懂。
可不知爲什麼，看着他略顯憂鬱的眼神，本上仙突然覺得自己消氣了。
是的，我不是被他的語言說服，而是被他的神情折服，我都覺得自己識人的方法太隨性。
“殿下，你往裏面點。”凌北霄往我這邊擠了擠。
可能是睡了一覺的緣故，之前發生的事愈發顯得不真實。
想起那羣難伺候的鬼魂，我趕緊坐起身，急急的湊向牀邊穿鞋。
凌北霄好奇的問：“殿下，你幹嘛去？”
我實話實說，“燒紙去？”
凌北霄：“幹啥？”
好吧，這麼說確實令人難以接受。
我只好換一個凌北霄能聽懂的說法，“北霄，是這樣的，這個客棧的風水不大好……所以我燒點紙，打發一下過往的孤魂野鬼，免得找我麻煩。”
凌北霄啞然失笑，“殿下，你還信這個？”
我也賠笑，“馬馬虎虎吧。”
本上仙倒是不想相信，可麻煩都找上門了，我有啥辦法？
凌北霄想了想，也爬起來，“我陪殿下去吧。”
我下意識的不想讓凌北霄牽扯到這種事當中，畢竟被一羣小鬼玩的團團轉不是什麼光榮的事。
“這不好吧，你昨晚折騰夠嗆，還是補個覺，恢復一下體力吧。”我說。
看看你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難道不是做賊心虛嗎？
當然，這句話我只在心裏想想，就不說出來了。
在凌北霄的堅持下，我們一齊出了門。
此地距離南楚不遠，風俗習慣卻各成一家，我倆並肩走在街上，只覺得生活也跟着閒適下來。
“爲什麼今天範無咎沒急着趕路？”我問。
其實我心中想的是，如果我們走了，凌北霄跟絳雪就沒機會繼續相處了。
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絳雪都是仙女般的存在，我不認爲凌北霄的定力能抗拒的了絳雪的魅力。
凌北霄淡淡的說：“他不會急着趕路的。”
我不高興了，“凌北霄，你很享受故作高深的感覺嗎？”
凌北霄不曉得什麼地方得罪我了，弱弱的搖了搖頭。
我冷哼一聲，“拜託你以後有話說個明明白白，別隻說出個結論來，搞的好像我很笨的樣子。”
笑意再度爬上凌北霄的臉上，“殿下，你也太可愛了吧。”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可愛算褒獎嗎？
我立刻提出抗議，“不準說我可愛，你罵誰呢？”
凌北霄強忍笑意，“好，是我錯了，殿下英明睿智，是我沒把話講明白，其實是範無咎故意把你我引到這裏來的，否則從南楚到天池，根本不會路過這裏。在達到他的目的之前，他不會離開的。”
類似的話我也聽絳雪說過，可範無咎把我們引來又圖什麼呢？
我向凌北霄提出這個疑問，可他也猜不透其中的奧祕。
“凌北霄，能在這暫留一段日子，你一定很開心吧。”我摳着手指頭問。
凌北霄早就猜到我的想法，笑着說：“只要能跟殿下在一起，無論在哪，我都很開心。”
哼哼，真會說好聽話。
我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翹，“我就這麼重要嗎？”
凌北霄認真想了想，“重要倒不見得，但殿下可愛呀。跟殿下在一起，心情都跟着愉悅了呢。”
我臉上一沉，眯着眼睛看凌北霄。
這是我偷學範無咎的表情，他每次這樣做都會給人帶來無限的壓迫感。
這回總該怕了吧！
可凌北霄只是含笑看着我，伸出雙手分別掐住我的兩側臉頰，像是逗小孩的模樣。
“殿下連生氣都這麼可愛。”
我覺得自己快爆發了，“最後說一遍，不準說我可愛！”
凌北霄點頭，“好的，我可愛的殿下。”
我：“……”
一路打打鬧鬧，終於找到本地唯一的一家壽衣店。
店掌櫃可能沒意識到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我很可能成爲他的大客戶，見到我倆進來，仍專心抽着菸袋，眼皮都不擡一下。
我朝凌北霄伸手，“給我。”
凌北霄一愣，“什麼？”
我將眼一瞪，“掏錢！”
凌北霄笑了笑，“怪我，本該自覺些的。”
我把討來的銀票拍在店掌櫃面前，把我要買的東西都說了一遍。
凌北霄聽的直皺眉，“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喘了口氣，“沒法子，這是人家點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