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玉帶山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計，光憑月老一句話，他們非但不會相信，反而會覺得是月老誆騙他們離開，好盡享漁人之利！還望兩位前輩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個清楚，如此我們勸說旁人時也好有說服力。”司命在一旁插嘴道。
麒麟點了點頭，“你果然心思縝密……”朝我指了指，“比他強多了！”
我垮着臉，前輩就是前輩，就算有求於我，也並不妨礙他鄙視我。
“你們知道此次血月之祭爲何令三界仙魔鬼怪趨之若鶩嗎？”麒麟問。
我點點頭，“不就是絳雪要向大家展示血玉，也就是女媧之心嗎？”
司命也在一旁附和，“據說女媧之心有奇效，可修元氣、助修爲、抵天譴、銷罪孽，各族勢力各懷目的，都想將之據爲己有，這纔來玉帶山碰碰運氣。”
麒麟苦笑道：“你們兩個娃娃對此有何想法？”
我實話實說，“我跟絳雪沒怎麼打交道，饒是這樣還吃了她好幾次虧，足見她的狡猾，況且絳雪又不是一個虛榮的人，何必突然擺起排場炫耀血玉，白白惹人惦記？這裏面一定有貓膩！”
麒麟嘖嘖稱奇，“看來你也不是很蠢！”
他側頭對白澤說：“老夥計，你別太悲觀，說不定這傢伙真能成事！”
我苦笑着揉了揉鼻子，“麒麟前輩，您不妨把話說完再埋汰我！”
麒麟總算回到正題，“你說的沒錯，絳雪肯展覽血玉有她的目的！當年我和白澤留下女媧之心，是爲了日後有機會可以復活娘娘，也是我們癡心妄想了，在一輩輩的流傳中，女媧之心越來越弱，到了絳雪這一輩，血玉上出現裂痕，絳雪想盡辦法也沒能將之修復。於是乎，她動了歪腦筋，想要藉助上古祕法，吸收妖魔鬼怪的精氣，以達到修補血玉的目的。”
我吃了一驚，“大夥只惦記要將血玉弄到手，卻不知絳雪正在算計他們的精氣？”
麒麟點點頭，“說不好誰比誰更貪婪，我本不想管他們這些事兒，可誰讓白澤忠心耿耿呢？非要摻合一把，我不得已只好提醒絳雪，卻發現她的祕密！”
我下意識想問是什麼祕密，司命突然扯了扯我的袖子，我會意，只得閉嘴。可心裏卻急得直癢癢。
麒麟瞥了司命一眼，“果然太鬼靈精的小子靠不住！”
司命朗聲道：“前輩既然對月老報以重託，就別口口聲聲嫌棄他了，若是換做其他人，真未必願意接下這喫力不討好的差事！”
麒麟笑道：“月老，你朋友替你打抱不平呢，你雖沒什麼本事，可人緣真的好，交的朋友個個……”
我以爲他會說我交的朋友個個聰明能幹，可他只是微妙的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可從語氣來看，感覺他沒說的部分不是什麼好話。
“就算你不問，我也肯定要說下去，絳雪的祕密就是……她之前騙了白澤。絳雪一直說自己身爲女媧之後，不忍祖傳之物受損，這才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取妖魔鬼怪的精氣來修補血玉，可碰巧我對此祕法頗有些研究，我去祭臺看過後，發覺裏面的擺設跟祕法中所描述的略有些不同，便暗中留了心眼，瞞着白澤調查絳雪，結果被我發現絳雪那丫頭野心勃勃，居然想把女媧之心據爲己有……”
司命在一旁聽明白了，“麒麟前輩的意思是絳雪想把女媧之心吸收爲自身之物，以此提升修爲，換言之，她想成爲第二個女媧！”
麒麟讚許的點點頭，“沒錯，嚴格來說，絳雪只是女媧之心的保管者，終有一日，她要將女媧之心傳給後人，對此絳雪很不甘心，女媧之後雖有得天獨厚的造化，可以一旦婚配生子之後，便會如凡人一般逐漸衰老，絳雪不甘心受此桎梏，想求不死之身，這纔打起女媧之心的主意。當年我就跟白澤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們對女媧娘娘固然忠心一片，可她的後人就未必像樣了，白澤偏偏愚忠，心甘情願的一輩輩伺候着這些人，如今也好，被絳雪這麼一鬧，他反倒想開了。”
我心中一動，“黑無常從中扮演什麼角色？”
麒麟冷哼一聲，“那傢伙看似精明，實則糊塗，我看他八成被絳雪騙了，若是鬼怪妖魔被絳雪吸了精氣也就罷了，他堂堂地府的黑無常若也被絳雪算計，那可就丟人了！”
我轉念又想到凌北霄，絳雪一直拉攏着他，那麼他知道絳雪的整個計劃嗎？
抑或是他也被絳雪騙了？
他現在是凡人身份，絳雪拉攏他又有什麼用呢？
關於凌北霄，我有更多的疑問，可我下意識的不敢問出口，也不能問出口。
非但我不能問，我還生怕從麒麟嘴裏提到有關凌北霄的任何只言片語。
“麒麟前輩，就算我把這些話說給旁人聽，他們也不見得會信任我。”我說。
麒麟點點頭，“確實，這些人利令智昏，未必會信你，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你只需把話傳到就可以，至於怎麼做，就看他們自己的了！倘若這些人真的執迷不悟，死了也活該。”
白澤忙道：“我還是覺得應該先勸勸絳雪，畢竟奪人精氣是修行者的大忌，靠這種手段只能得到暫時的提升，日後必遭反噬！”
麒麟看着他，“你想學忠臣死諫嗎？如果那丫頭肯聽你的話，又怎麼會暗算咱倆？白澤，經此一事，你還是長長教訓吧。”
白澤被訓的面紅耳赤，說不出話。
“兩位前輩，你們傷的很重嗎？我能爲你們做什麼？”我問。
麒麟淡淡一笑，“無妨，我們這把老骨頭活了這麼多年，比這更重的傷不知道受了多少次了，不會在這小河溝裏翻船，你只需照我的話做，就算幫我們了。”
見我仍不放心，他笑着說：“那小鬼頭挺機靈的，有他留在我們身邊照應就可以了。”
我跟司命對視一眼，東子居然得麒麟青眼，這是他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