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說我很蠢,對嗎?”我冷冷的問。
同樣意思的話,他之前不是沒說過,可我從不往心裏去,唯獨此刻,他的話讓我覺得格外刺耳。
凌北霄包容的笑了笑,“殿下,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生氣。”
所以這句話的重點是“你別生氣”,其餘的都是謊話。
我懶得理他,拉着東子走在前面。
胡一山突然“哎喲”一聲,倒在地上,“年紀大了,不中用了,腿腳也不好了,你們還吵架讓我分神,唉!”他開始嘮叨個不停。
我只得轉身扶起他,“胡老先生,您就別跟着搗亂了。”
人老精樹老滑,就算沒了元丹,我不信胡一山會虛弱到走路摔跤。
司命的目光閃動,笑着朝東子招了招手,東子很配合的蹦蹦跳跳跑過去。
“東子,麒麟前輩什麼時候走的?”
東子掰着手指頭算了算,覺得不耐煩,索性含糊的說:“走好幾天了!”
司命笑了笑,繼續問道:“兩個老頭吵架,你是不是嚇壞了?”
我心中一動,麒麟和白澤吵架……這是什麼情況?司命怎麼知道的?
像是知道我要問,司命警告似的朝我這邊瞪了一眼,本上仙只得閉嘴。
東子搖了搖頭,“我纔不怕呢,我早躲得遠遠的了。”
司命在他的鼻子上颳了一下,“好聰明的小鬼,那你一定聽不見他們的爭吵內容了!”
東子得意洋洋的說:“誰說我聽不見?我雖然躲得遠,但我耳朵靈呀,土地爺說如果女媧娘娘真能復活,不算是壞事兒,麒麟老頭說土地爺給人當慣了奴才,脊樑直不起來了,沒有主子還非要製造出一個主子來,他不願苟同,然後就氣呼呼的走了!”
司命讚許的點點頭,“好孩子,你果然機靈,那天你不是跟着麒麟老頭一起出來的嗎?爲什麼後來又回土地爺那兒去了?”
東子搖搖頭,“麒麟老頭讓我好好照顧土地爺,沒事多幫他跑腿傳消息。其實不用她說,我也會這麼做的,土地爺待我不薄,比我親爺爺還親呢。”
司命笑道:“你倒是有良心,這幾天那個黑煞神也去找土地爺了吧?”
我先是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司命口中的“黑煞神”正是範無咎。
這個外號起的還挺形象的。
東子點點頭,“他上門過幾次!”
司命又問:“土地爺對他態度如何?”
東子不滿的說:“挺客氣的!”
司命在東子腦袋上敲了一下,“臭小子,難道你希望他們打起來?”
東子哭喪着臉說:“我怕他把我要回去!”
比之範無咎的喜怒無常,東子自然更喜歡待在白澤身邊。
司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笑着對東子說:“你回去跟土地爺傳個話,就說我們要在山下等人,等什麼時候人聚全了,我們自然上門拜會。”
東子愣住了,“可你們之前明明答應跟我回去見土地爺呀!”
東子跟狐女小小的感情非常好,聞言開心的跳起來,“一言爲定!”
匆匆打發了東子,司命朝我們使了個眼色,我們幾人趕緊下山。
一直回到山腳下,胡一山才憤憤開口,“想不到土地爺這麼糊塗,居然站在大長老那邊!”
我這時有些明白了,“凌北霄,範無咎跟白澤已經達成合作了,對不對?”
凌北霄點點頭,“算不上合作,就是互不干涉。”
我想了想,“範無咎跟咱們合作的目的是什麼?”
凌北霄道:“他想拿到血玉!”
我又問:“範無咎跟白澤和平相處的前提是什麼?”
凌北霄道:“他不干涉絳雪的計劃!”
我冷笑,“你不覺得兩者有些矛盾嗎?範無咎究竟扮演什麼角色?你對他的底細又知道多少?他爲何想得到血玉?這些你都知道嗎?”
凌北霄緩緩搖頭。
天漸漸黑下來,耳邊傳來清晰而又詭異的笛聲,遠處有無數星星點點的影子向玉帶山靠近。
司命憂心忡忡的望向遠方,“又是行屍!”
爲了擴充祭壇,增加陰氣,絳雪沒少造殺孽。
“咱們找地方躲一下吧!”凌北霄淡淡的說。
胡一刀之前變出的房子所處位置太過招搖,而且與我們尚有一段距離,已不適合藏身。
我見四下景緻有些眼熟,“這附近有條暗河,裏面別有洞天,我帶你們去那兒吧!”
我說的正是之前絳雪害我墜崖的地方。
那裏雖有羣蛇出沒,可玉帶山裏處處是蛇,這也算不得是缺點了。
凌北霄笑道:“沒想到還有靠你指路的一天!”
他故意沒話找話,顯然是想跟本上仙求和。
我心中暗暗得意,臉上卻面無表情,也沒接凌北霄的茬,我淡淡的說:“你們跟我走吧。”
我們走了一會兒,司命發現不對勁。
“你們覺不覺得後面的行屍越來越多?”
我回頭望去,只覺得腦中“嗡”的一下。
司命的說法還是太委婉了,這行屍哪是越來越多,我懷疑他們是一路跟着我們過來了。
“這些傢伙是不是嗅到咱們的味兒了?”我皺着眉抱怨。
“他們能不能聞到咱們的味兒我不清楚,可我已經受不了他們的味兒了,咱們快點走!”胡一山捂着鼻子。
我們加快腳步,循着暗河,進了山洞。
“大家小心些,裏面蛇多。”我出言警示。
凌北霄笑嘻嘻的說:“你這是把大夥帶到蛇窩了!比起範無咎那裏,也沒好到哪兒去呀!”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誰讓你比舒坦了?你懂不懂氣節?氣節!”
說話間感覺腳下踩到一段圓溜溜的東西,我一陣噁心,不假思索地跳到凌北霄後背上,“有蛇!”
凌北霄低頭一看,“殿下,您看錯了,你踩到的不是蛇,而是樹枝!”
我低頭一看,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