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直視司命的眼睛，因爲我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不忍心說出來。
司命看到我的神情，臉上露出悲哀的表情。
“如果我早早帶走你，你看不到這一幕，或許就能歡歡喜喜的陪我過生日了！可那樣我心裏就會有根刺，就當是我不自量力吧，我還是想知道，在你心裏，誰纔是最重要的朋友！”司命的語氣很淡，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可我能感受到他內心的煎熬。
司命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我卻令他一再失望。
“其實就連着生日……也是我張羅要替你過的，你對此向來不掛心！司命，是我欠你太多，我該怎麼還你？”我慚愧萬分。
司命搖頭，“千萬別說‘還’這個字，還是欠着吧！”說完這句，他在我肩上輕輕一帶，我不由自主的跌回知秋的身體裏。
“凌北霄，你勒死我了！”附身成功後，我故意誇張的大喊出聲。
司命也好，凌北霄也好，他們都對我太好了，一直讓我有些不敢承受，只能故作不知，裝瘋賣傻。
凌北霄哭得正起勁，聽見我說話，渾身立刻僵住。
他立刻擡起頭，驚愕的看着我：“你沒死啊？”
我笑着說：“我不早就死了嗎？”
凌北霄語無倫次，“對，死的是阮秋，活的是殿下，太好了，原來你沒死！”說完把我緊緊摟在懷裏。
把頭搭在凌北霄的肩膀上，我眼看着司命朝我擺擺手。
在這漆黑的荒原上，司命孤零零的身影顯得格外寂寥。
我心中一動，等迴天庭以後，第一件事就是給司命牽線。
本上仙之前就萌生過這個想法，可司命本人不願意，說一個人逍遙慣了，不想被束縛。
司命的公務比較忙，僅有的時間也全都用來陪我喝酒了。我不想失去酒伴，也就由着他了。
現在想來，到底是我太自私了。
直到司命消失在我的視線裏，我回過神來，一把推開凌北霄，“凌北霄，你不會是哭了吧？好丟人哦！”
凌北霄立刻恢復平時傲然的姿態，“可能是最近睡得太少了，眼睛熬壞了，添了迎風流淚的毛病！”
牽強的解釋過後，他瞪着我，“好端端的幹嘛裝死？”
我訕笑着說：“誰裝死了？就是太累了，打了個盹而已！”
對於彼此蹩腳的藉口，我倆心照不宣。
薄雲遮月，四野寂靜，天地彷彿只剩下我跟凌北霄。
此情此景，不說點什麼，實在對不起這個氣氛。
“凌北霄，你身上有點臭。”我說。
凌北霄瞪着我，“你身上更臭！”
我苦笑，“現在不怕打擊到我了？”
凌北霄微微一笑，“人不會爲同一件事鑽兩次牛角尖！”
他話一出口，自覺掀我老底兒，立刻侷促起來。
我正想說些什麼往回找補，這時天上煙花一閃。
是誰發送的信號？
我跟凌北霄對視一眼。
“會不會是範無咎引你我上鉤？”我擔憂的問。
來不及想太多，我倆立刻朝煙花方向趕去。
誰知還沒跑出多遠，在另一個方向也燃起煙花。
我倆愣住了。
“北霄，這是什麼情況？咱們到底去哪邊？”我愕然問道。
凌北霄苦笑着搖搖頭，“他們可真會出難題！”
我附和道：“可不是唄，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凌北霄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挖苦我的機會，“最不讓人省心的……難道不是殿下嗎？”
我瞪着他，“現在是咱倆同仇敵愾，吐槽他們好不好？”
本來兩地的煙花已經夠讓我們頭疼了，像是要給我們添亂，天上又亮起第三支菸花。
也就是說範無咎、絳雪。和狐女小小同時點燃信號煙花。
三人不可能同時有所發現，所以這裏面肯定有門道。
狐女小小毫無疑問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況且她的元丹還在冒牌貨的身體裏，她是我們一行人中除我以外，最心急要找到冒牌貨的人！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可我十分確定範無咎是所有麻煩的始作俑者，所以在尋人這件事上他一定會搞破壞。
至於絳雪，她亦正亦邪，立場比較模糊，可她跟範無咎很不對付，所以就算不誠心幫我，她至少也是保持中立的態度。
這三道煙花，代表了他三人的立場。其所對應的三個方位，對我而言，一個是生地，一個是死地，另一個則面臨變數。
轉瞬之間，我已經做好衡量。
“北霄，咱們賭一把！”本上仙承認自己有些膽小怕事，可這一刻，我無比的堅定。
凌北霄看着我，“你想怎麼賭？”
我把自己的分析說一遍，“咱們分頭行動，一人尋一處煙花！”
凌北霄激動起來，“不行，這分明是在碰運氣！”
我點頭，“沒錯，就是碰運氣！我向來運氣不錯，相信這次也是一樣！”
凌北霄不同意，“你少來了，運氣不錯會變成現在這樣？聽我的，我們隨便選一條路，是生是死一起面對！”
我急了，“可是如此一來，我們就只有三分之一的機會！”
凌北霄定定的說：“三分之一的合，總好過三分之二的離，殿下，如果你有事，大不了我把這條命賠給你！”
我趕緊擺手，“一切都聽你的就是了，何必說這種話？”
凌北霄看着我，“就算不賠給你，獨活下來也沒什麼意思！”
我琢磨他的言下之意，“看你說的，好像要殉情似的！”
凌北霄臉上一紅，“咱們選哪條路？”
我倆同時看着對方，異口同聲的說：“聽你的！”
說完又同時放聲大笑。
“如果第一道煙花是真的找到線索，那第二、第三道煙花就是爲了干擾你我視線，可殿下前面也說過了，他們立場不同，目的也不同，故此不能同時干擾你我視線。那我們假設第一道煙花有問題，那麼第二道煙花就是爲了示警……”凌北霄分析到這裏，我倆同時得出結論。
“怎麼去那邊！”我們同時指向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