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上,衆人皆嚇了一跳。
不知爲何,這些外來人竟然全都脫離了壓制,恢復了境界。
白髮道人眼觀山河,發現山河之內所鎮壓的魂靈全都蠢蠢欲動,似乎都要衝天而出。
“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髮道人不得不先穩住山河,雙肩之上各有一朵金蓮在緩緩旋轉,不能讓那個傢伙還沒動手山河就已經亂作一團了。
亭外,卻遲遲無人答覆。
兩個老人憂心山下的情況,都緊盯着一丈觀的千道梅和趙牧靈兩個人,還有那個突然現身的小鯉魚。
林古道看着在那漫天術法轟砸之下,依然屹立不倒,毫髮無傷的一丈觀,只見那個前輩便只是在手掌翻覆之間就已經無敵於天下,不禁心神搖曳,眼神中有一些癡迷。
而朱貞自從剛纔請罪站起身之後就呆若木人,一直站着不說話,直到趙牧靈被千道梅抓去一丈觀中,才稍稍緩過神來,現在也一直憂心的望着一丈觀中的趙牧靈。
四個掌陣之人都沒有說話。
白髮道人白眉倒揚,怒氣就要發作時,亭外有一道清靈妙音說道:
“是那條魚主動解除了對衆人的壓制,整片山河也在慢慢鬆懈!”
天生神靈,只要妙靈心中想要,就能看清一切真相,洞穿虛妄。
白髮道人驚愕,在小鯉魚的幫助之下,才把這魔頭封鎮在此千年,從頭到尾都把這條小鯉魚視爲自己這一方。
沒想到到了最後關頭,它居然自己爲陣。
是想要憑藉人間九洲的力量伺機脫身而去嗎?
白九靈看着山下終於不再遮掩的老朋友千道梅,心中爲他唏噓不已。
曾經的他是那一刻也不得閒的性子,何曾在一個地方呆過這麼久不挪窩。
“人人都想要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自然它也不例外。
“如今它夾在中間,這也是它唯一的機會了!
“只不過,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那條小鯉魚,雖然只是器靈,可畢竟也不再是死物了,那它就應該有權爲自己的去留做選擇。
“先生是說……”
突然間天地震動,北山之上那一輪烈日也搖搖欲墜。
“三洲劍湖的人也動手了?”
……
一丈觀中,兩人並肩而立。
趙牧靈覺得總算看見了這世界隱祕的一角,它是那樣的驚奇,讓人目眩神迷。
看着身邊的千姓漢子將那些滾滾而來的術法皆擋在觀外,信手拈來,才知道身邊這個男人不只是看着高而已,只不過,依然不知他到底有多高。
千道梅並沒有理睬小鯉魚,而是對趙牧靈說道:
“還行,沒有被嚇得尿褲子。
“也算是我沒看錯你。”
趙牧靈被掌控在手,無法動彈,並沒有理睬漢子。
突然間天地一震,一丈觀外的街道搖晃不已。
小鯉魚渾身散發着五彩光華。
一丈觀上空,衆人暫時停手。
一道聲音自長空而下響徹千里:
“我三洲劍湖暫時接管此地,諸位放心,你們儘管去做你們想做的事,我們絕不會干涉諸位。”
“接管此地?”
“什麼意思?”
“他們竟然得手了?”
“北山上難道就不管了嗎?”
……
衆人一停手,天上雨幕又落了下來。
雨聲喧鬧,人聲嘈雜!
一個黑衣籠罩全身的人從人羣最外圍飛到人羣中間,褪下長袍帷帽,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
他先是一拳衝向天穹,長空嗡鳴,一丈觀上空的雨幕一下就被開了一個大洞,瞬息之後,青天之上天開雲散,一道光柱灑落人間,直照一丈觀。
小鎮上空,日光直照人羣中央那個老人,一頭白髮光芒耀眼,似神勝仙。
有人驚呼道:
“是長春老怪,不,是長春真人…”
“聽說他活了五千多歲,早就在千年之前就已經銷聲匿跡,都說他已經身死道消,沒想到也會來到這裏,如今他應該有六千多歲了吧!”
接着,又有數人現身人羣之中。
“南荒三傑”
“抱朴散人”
“中洲王道衝”
“孟落、石宗”
“居然連‘只愛芙蓉不登仙’的孟昶子也來了。”
……
衆人驚呼連連…
最先現身的白髮老人,長春老怪眼神撇過人羣之中震聲長笑道:
“到了這個時候何必躲躲藏藏,諸位也都一併現身吧!
“今日弒魔,豈可讓魔頭笑我人間無人。”
人羣之中陸陸續續又有十幾個人影接連現身。
“朝天門曾如軾在此。”
“東陽殿贏王舒、謝王孫。”
“南明山吳支祁來也。”
“靈虛觀齊衝靈見過魔主。”
“芙蓉洞天劉問夷、陶問桃。”
“天機宮商君禪、湯君堯”
“太元山姚左義、姚左廣。”
“大和山苟卜氏、朱義投。”
“端明宮宮道虛。”
最後有一個臉色蒼白的老人現身,聲音虛弱地說道:
“凌邛觀武金輪。”
頭頂上空,衆人登場。
除了開始的幾個人,大部分人趙牧靈都認得,而最後現身的老嫗,正是蘇眉山的師叔,她已經深受重傷,卻還是不甘人後。
朱雀街西,一座府門內,三個黃衣女子雙眼微紅,神情緊張的望着天上。
武金輪執意登天,蘇眉山苦勸不得,自己這個師叔一直都是那不讓鬚眉的硬脾氣。
小鎮上,觀天者衆多。
小鎮上空,四周衆人皆默默往後退,因爲現身的都是九洲名宿,是各洲數一數二的仙門大派中的臉面人物。
無人敢再議論出聲,只怕得罪了這些仙門大派的前輩,散修野仙既不想與正統仙門爲敵,而且大都指望有朝一日能夠被這些名門納入門下,所以不敢閒言碎語。
而各派門人都在關注自家前輩,不願議論別派是非,以免暗中結下樑子!
長春老怪環視四周,差不多都到了,於是說道:
“諸位,我就開門見山了。
“除魔衛道,當仁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