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太子追妻總掉坑 >第27章 那一記竹螞蚱呀
    黑暗來臨前的夕陽,霞光柔軟落在郭府的庭院,使畫面又添了幾分詩意。獨孤默與郭曖在庭前切磋劍藝。</p>

    獨孤默的劍法成熟老練,下手穩重不失偏倚,能看破對方的招數,輕而易舉佔了上風;而郭曖年輕氣盛,情緒不善掩飾,慣愛劍走偏鋒,贏了就小有得意,沒把握好分寸便手腳大亂。</p>

    雙劍如兩道雷電霹靂來回,一燭香間勝負不出,最終聽得“哐當”一聲劍落地,原是郭曖技不如人敗下來了。</p>

    獨孤默收劍,一把抹掉臉上的汗漬,臉色轉作愁凝:“今日朝堂上暗涌爭執,郭六,你聽說了沒有。”</p>

    說起這話題,有點小氣憤的郭曖一屁股摔在地,繪聲繪色地誇談:“我父親卷在裏面,我焉能不知道!鄭王領西北邊防的神策軍剿滅安史餘賊,自認功勞過於任兵馬大元帥的雍王,一直沒補予西北部的虛空兵力。雍王建議鞏固西北部兵力,以防秋高馬肥之際吐蕃乘虛深入,元相公提出附議,認爲應修築原州城,守衛木門谷、木峽關、隴山三關,我父親也採納並調度兵力部署一番,卻被鄭王,程元振,魚朝恩一黨聯合起來參了一本!責我父親功高自傲:‘郭令公杞人憂天矣,當下長安太平,撥兵去西北部一舉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鬧得元相公的提議也落空,成了紙上空談!”</p>

    獨孤默身爲局外人,本平靜如水,不由得被唾沫橫飛的郭曖帶了幾分怨憤,也氣道:“今日爭執西北邊防一事說白了,就是雍王與鄭王暗蓄勢力,兩黨暗中互鬥而已。這還算事小的,可氣的是魚朝恩,程元振區區兩個閹人,如今公然插手起朝政大放厥詞,聖人竟也能容忍!連帶郭令公上表立雍王爲東宮一事,也被訓駁了回來。”</p>

    “我父親上表舉薦庶子出生的雍王爲東宮?那身爲嫡長子的鄭王多沒面子啊!”像是才聽說此事一般,郭曖微微凝起眉眼,顯然不太知道自己父親的想法。</p>

    獨孤默饒有意味地微笑,拍拍郭曖的肩膀笑說:“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郭家的六郎將來是要尚主的,原來你看中了昇平公主,這麼快就向她的親兄長靠攏了。”</p>

    郭曖推掉肩膀上的那隻手,拔了根草嚼着,滿臉不屑。</p>

    談到誰爲東宮,其實獨孤默保持的是中立的態度,對於自己姑母所出的李迥,一點兒也沒將他關聯到立儲一事來:“不過,立東宮一事,唯有這兩位王能分庭抗禮。當朝兩位宰相元載和王縉,他們暗裏靠向雍王,再加上你父親郭令公也欣賞雍王,這是雍王最大的勢力。不過聖人的偏愛佔重要地位啊,鄭王的母族崔氏雖倒了可這位大王依舊榮寵不減,聖人中意鄭王爲東宮之主,否則怎麼會駁回你父親的上表之詞。反正我是個看戲的,也不押哪位王的注。”</p>

    郭曖不耐煩地甩甩袍袖,“管他冬宮秋宮,反正又不關我的事。他兩畢竟是天朝的皇子,對大唐忠貞不二,我父親懷疑廣武王李承宏……”說到這裏,他掩起嘴悄道,“我父親的部下曾截獲廣武王與吐蕃的通信,展開卻是空白信件,無等同於有,你說他們沒有鬼祟之言誰相信,我父親暗報聖人後,卻被聖人斥責無中生有……”</p>

    穿過同一條褲子的兄弟聊了一番朝政,聽見前方娛樂聲增大也就沒繼續往下說。</p>

    前方人馬玩的遊戲是打螞蚱,“螞蚱”在空中翠綠地亂飛。</p>

    商音砍了郭宅的翠竹斷成十個小竹頭,將兩頭截面削得圓滑,貼上竹葉作翅膀,成就螞蚱的大致形態,然後藉助拳頭般大小的坑,竹棍敲起竹螞蚱飛出去。</p>

    夥伴們瞅準目標,接捧到竹螞蚱就算捉住它了。</p>

    丫鬟男僕分成兩個陣營,小李迥帶男隊,商音帶女隊,一隊打,一隊捉,十幾只竹螞蚱如流星雨一般連連飛過,倒也讓人捉得應接不暇。</p>

    一輪結束,雙方互換,偶爾挺協調。</p>

    不協調的是小霸王李迥。</p>

    他總接不到竹螞蚱,輸急了就扔竹螞蚱襲擊人,卻又被商音穩當捉住“武器”。兩個人在遊戲中因意見不和還要吵上好幾句,三次大吵,六次小吵。</p>

    拌嘴的功夫比玩遊戲的時間還多。</p>

    獨孤默跟郭曖到他們邊上湊趣,瞧見李迥輸得極不開心,低垂的小嘴都快要掉在遊戲的小土坑裏了。</p>

    獨孤默從沒見過“打螞蚱”這種玩意,問郭曖怎麼玩,他也搖搖頭說沒見過。</p>

    “曲丫頭,好新奇的遊戲,你從哪裏玩過來的。”</p>

    商音噥嘴回憶,不確定的記憶在腦海裏模棱兩可:“我從小就會玩,好像是吉貝教我玩的,又好像是我教她玩的,我也搞不清楚了。”</p>

    因爲獨孤默問話,商音停住了接竹螞蚱的動作,不經意間,小報復性的李迥一棍子將竹螞蚱打飛,朝商音襲過去。</p>

    竹螞蚱不輕不重砸在她額頭上。</p>

    “咚”的一記響只有自己聽得到。</p>

    但這種聲音卻刺進了商音的耳骨,顫震着某根腦神經,太陽穴在突突地跳動。</p>

    那根腦神經讓她覺得,額頭這一記“螞蚱襲”似曾相識,好像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也有這樣的故事。</p>

    也有人將竹螞蚱打在她額頭上。</p>

    或是真實發生,或是在夢裏。</p>

    商音好像被打傻了一樣,沒朝襲擊的小屁孩瞪眼也沒跟他算賬,只撿起腳旁的竹螞蚱,託在手心裏呆望,如窮人不確定着某塊玉石的真僞一般。</p>

    “曲丫頭?”</p>

    “曲娘子?”</p>

    衆人喚商音,她卻跟沒聽到一樣,思緒忖在那個竹螞蚱上。</p>

    獨孤默以爲李迥下手重了,不好對皇子生氣,只好搶過商音手裏的竹螞蚱扔到池子裏,說是再也不許玩了。</p>

    等到離開郭宅時,商音重新撈起了那個竹螞蚱帶走。</p>

    自己也搞不懂爲什麼,總之她就是這樣做了。像失去了某樣珍寶,碰到不確定的一絲一毫,都想順藤摸瓜尋回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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