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太子追妻總掉坑 >第52章 我可是會閃電五連鞭的
    只要是俗人,嘴上再怎麼雲淡風輕,骨子裏也有被俗世困擾的時候。商音不過是個俗人,並非天上下凡的仙樂。</p>

    “吉貝,伶人生來低賤,就該一輩子像泥土一樣卑微地被人踩嗎?”</p>

    吉貝的心思成熟得多,腹裏藏的史書又開始出口成章:“秦始皇統一六國,自認功過三皇五帝,皇帝制度便由此而始,他的生母僅是歌姬而已;漢武帝劉徹的陳皇后出身尊貴,卻失序惑於巫祝,遠不如歌姬賢后衛子夫;東漢末年,一戶倡家之女卞氏,性節儉,不尚華麗,有母德之行,曹操立她爲王后,生子,即曹魏開國皇帝。”</p>

    聽到此話,商音像瞧書呆子一樣對着吉貝翻了個小眼神。</p>

    要是提起哪個州縣的秋娘歌妓,或者講講宮商角徵羽,商音定有張三寸不爛之舌,但那些人埋在墳墓的古人,她一個也不認得,還不如聊聊晚上喫什麼呢。</p>

    說到喫,最近樂坊的伙食改善了不少,連同治安也增強了。</p>

    李適派了幾個士兵扮成伶人在雅頌樂坊裏“濫竽充數”,說是樂坊的保護神,商音也不知道他爲啥這麼無聊。</p>

    一開始胡樂師慌得以爲商音又惹了某個王爺,那幾個士兵則表示說:“大王吩咐,要我們看住未來的王妃,不準讓她跑了。”</p>

    於是胡樂師就歡天喜地了,屁顛屁顛地給那幾個士兵端茶倒水,揉肩錘腿。</p>

    世上哪有這麼不切實際的師傅喔!</p>

    商音真怕有一天會被人賣掉,她可不想傻傻地幫這隻貔貅胡數錢。</p>

    於是,商音決定了,準備要離開長安遊蕩一陣子再回來,反正技多走天下,賣唱也能養活自己。</p>

    今晚,她跟吉貝相商後,黑燈瞎火,人聲絕跡時是個跑路的好時機。</p>

    但是很不幸,被抓包了。</p>

    還沒翻過坊牆呢,背後就有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珠子盯着她,淡淡問:“商音,你要去哪?”</p>

    嚇得商音一個激靈,她回頭仰臉,李適凌駕在坊檐上,皇親貴胄的,銜着一種冷傲吸收着月光精華。</p>

    這種人真是怪的。商音若無其事地望天:“趁着今晚月色好,我出來逛逛。”</p>

    “巴蜀人的賞月風俗是揹着包袱賞?”</p>

    商音挪了挪肩膀上的包袱,順着道出一語:“誰說不是呢,是吧,吉貝。”說着示意了一眼吉貝。</p>

    而吉貝對於李適的出現沒有絲毫的驚訝。</p>

    李適雙膝微弓,一個鵬程展翅從檐上降到商音面前,莫名其妙地問:“你會狩獵嗎?”</p>

    從賞月到狩獵,這跨得快一點了吧,商音無語,帶着一種疑惑的眼神搖搖頭,肩上的包袱忽被李適脫卸,他甸甸地拋給吉貝說:“轉告胡樂師,我僱請商音去府上唱一陣子的曲。”</p>

    話一落,商音腰間一緊,如被人放飛的紙鳶輕盈拽上天,無數陣夜風從臉龐飛過,還沒辯清長安城錯綜複雜的地勢坊屋,一道道樓檐已排山倒海地退在視線裏。</p>

    李適的輕功比吉貝還要厲害,輕鬆躲過了巡夜的金吾衛與武侯,跨檐越坊就跟奔跑着玩似的毫不喫力,不過那鬼魅般的視影晃得商音想吐。</p>

    等落到雍王府的大院,商音覺得整個人是從地獄裏掙扎出來的,本來胃裏就有點不消化,弱弱地扶着一棵小樹噁心乾嘔,然後昏昏地擡頭望王府樓閣,它們都在眼球裏排山倒海地轉。</p>

    李適的表情是一種從未見過的出奇,第一次見有人會飛到吐,沒表情地問:“你與吉貝處這麼久,還不適輕功?”</p>

    “我是對你不適。”她捋了捋凌亂的青絲,很惡意地說,“冰雕怪,你這哪是‘僱請’呀!”</p>

    “自然不是請,是領。”</p>

    這種人擺着王爺的姿態還是那麼怪,商音倒黴地想:沒被胡師傅賣,卻先被人拐了。</p>

    一切都是刻意安排好的,今晚的抓包似乎不是偶然。商音被領進一座樓閣,入了寢室,屋裏潔淨敞闊,散着說不出來的淡香,沒有什麼可圈可點的古珍玉器,唯有那牆面與衆不同,居然是山水壁畫連成,一幕連一景的疊瀑花甸,妙趣鳥獸活於其中,通體的氣韻雄壯,畫風強勁,有吳道子窮盡丹青之技的風采。</p>

    除去壁畫,畫卷倒有一軸,是掛在山水畫旁的一幅仕女圖。</p>

    紙絹爲畫底,繪色不舊,估摸着是近年才畫。畫中的年輕婦人裝束淡雅,翠環微綴,衝着看畫人展着如雪般的笑顏,而作畫人將更多的筆墨線條傾注於其五官靈氣,濃墨潑畫眉,如翡翠之羽;明眸動朱輝,猶是暮夜露金星;一抹硃紅絳點脣,則是紅日冉升於雪景中,紅裝素裹……</p>

    “這畫中婦人裝扮雖然樸素,但是一眼襯出雍容大氣的容貌,作畫人在素與華之間遊韌有度,若添上華麗綵衣就是畫蛇添足了。”商音手點下巴,用比較的口吻添了兩句話,“跟我上次見的獨孤德妃相反,那個德妃,儼然是一個首飾架子,華麗空殼。”</p>

    李適的目光凝聚在畫上,眸子有了一絲亮光,平靜地說:“作畫人是我,畫中人是我母親。”</p>

    “喔。”這個似乎是個敏感的話題,商音閉口,早知道就什麼都不說了,還好沒出言不遜。</p>

    將心思回到屋裏,如果這兒不是擺了一架牀榻,商音覺得定是間書房雅室之類。再看向榻上時,被褥旁點眼放着幾套男式圓領衫袍,以及榻角陡然出現幾雙男式軟底錦靿靴。</p>

    “以後,你就住在這裏了。”李適說起話來,缺乏玩笑。</p>

    商音的那雙靈眸擴出驚奇,小指頭勾起榻上的男式衫袍,另一隻手指着靴子問:“不要這麼過分吧,你讓我一個清白的小女子跟個大粗男人住?”</p>

    “咳咳!”他可能是被商音的話嗆到了,連咳嗽也是嚴肅的,不緊不慢地解釋:“這衣袍是爲你準備的,你需扮成我的近侍。”</p>

    “爲什麼要扮成侍衛,這服飾太醜啦!”商音嫌棄地拋下衣服。</p>

    “沒讓你扮小宦官已經不錯了。”語氣涼到令人髮指。</p>

    聽了這話,她的小嘴比彎彎的月亮還要翹,總之很不服氣,可一下也答不出話兒來。</p>

    “不能跟誰說你是樂坊伶人。還有,你不姓曲,你姓王,‘王遇’的‘王’。”</p>

    最後一句話,帶點重音警告的嚴肅,聽得商音一臉蒙,狐疑地想:他說的“王玉”,是什麼玉,是王子只配有的玉種嗎?</p>

    其實姓什麼也根本不重要了,被胡樂師一把尿一把屎地拉扯大,商音還認爲自己該姓胡呢。</p>

    “管你給我冠什麼姓,你可不能把我拐到這裏!你還不知道吧,我天生對皇室過敏,待在王府裏,我怕我會窒息死掉。”</p>

    他沒聽進去,臉上裝作什麼表情也沒有:“作爲王府人,‘死’字不能說。”說完了就很鄭重地把門關上了。</p>

    而且還把門閂橫好了!</p>

    他自然而然地留在了屋裏!</p>

    這真是一個怪異又驚人的動作!</p>

    他又自然而然走過來:“夜極深,該歇息了。”</p>

    ……</p>

    “喂!”商音掏出防身的鞭子抽了下地板,“跟你講啊,上次的吻可不是我自願的,你表面裝得正人君子,骨子裏跟獨孤小人是一路人!色狼!大騙子!你……你要是亂來,我可是會閃電五連鞭的!而且吉貝還會提劍來刺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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