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太子追妻總掉坑 >第116章 馬場背後
    休憩閣中,東宮藥園的醫師剛走,因爲王歆方纔“奮不顧身”地跑到馬蹄子底下護着商音,手掌揉進了些沙礫,正在清理髮紫的地方。</p>

    王歆滿面春風地揉了揉掌心:“玉樹,太子還在忙什麼?”</p>

    “本宮在調查那匹受驚猝死的馬!”突兀的聲音邁過門檻,冷冷地替玉樹回答。</p>

    李適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整個人像是從冰窖裏走過來,王歆斂祍行禮,笑着問:“殿下,可有結果了?”</p>

    “哼!結果?”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王歆包紮過的手掌,像是僅靠眼神就能掀開那層裹的白紗布一探究竟,“本宮倒想請教你,你是用了什麼靈丹妙藥塗在馬的身上,才讓那匹紅鬃烈馬丟了命。”</p>

    “歆兒沒有!”她立刻惶恐地跪下辯駁。</p>

    “王歆,你知道樂遊原一帶最冷僻的西南山角爲什麼沒有牲畜敢去,因爲那裏長着所有牲畜都見之止步的馬鹿草,牛、羊、驢、騾誤食後中毒死亡。哦,對了,馬也不例外。”李適捏着她的下巴,借物喻人,“這種毒草就像人的毒心,繁殖能力強,會見縫插針,不論環境,不論時機,都能一二再再二三地冒出毒芽,除也除不盡!”</p>

    “妾身並不認識鹿尾草是何物,更何況,妾身如何帶一株草株來喂牲畜。”她的眼眶開始氤氳起淚花。</p>

    他冷笑着,言語無比刻薄:“本宮這才發現你是一個用毒高手,你都能知道水仙花與君影草結合的奧祕,馬鹿草難道就不是你的舊相識?那匹紅鬃烈馬原是商音調選的馬,你只是沒預料到四妹會搶了馬去。本宮要是在你身上搜到有關於馬鹿草的東西,你知道下場會是怎樣!”</p>

    “殿下!”王歆的雙眸在淚水的滋潤中晶瑩無比,越發顯得她楚楚可憐:“殿下的馬匹失控時,在馬蹄子底下護她的人是我,那一刻我都沒有猶豫,在那之前,我又如何會去害她呢……”</p>

    “你該記住如今的地位,原本是商音的!本太子想廢掉你,那就是一句話的事!”</p>

    玉樹在一旁聽得糊塗起來,又像是得知了天大祕密的那種驚恐萬分,立即幫着主子求情:“殿下,您怎可如此無情,我家小娘子怎麼說也是四品大臣之女,滎陽鄭氏的母族,如何輕言廢立。更何況,方纔醫師纔剛走,走前告知良娣已有喜脈,天大的事也要看在孩子的面上……”</p>

    最後一句話,纔是重中之重!</p>

    李適面上還是如塊青鐵一般,目光斜視了王歆一眼後喚來謹終:“傳本宮命令,王良娣有喜,送回東宮好好養胎,未經允許不得離開寢閣半步,良娣喜清淨,身邊宮娥裁去一半。另外,在閣內替她設立一座佛堂,供她誦經爲未出世之子祈福。”</p>

    言畢,話語同人一起消失,消失在門角。</p>

    “妾身謝過殿下。”王歆淒涼苦楚地道出一句謝,即使根本就不想聽的他早已遠去。</p>

    “良娣。”玉樹扶起主子,掏出手絹替她擦拭了下淚痕,“您也太不當心了,幹嘛要爲那賤伶擋馬蹄子,若真傷着了,懊悔的豈不是自己。”</p>

    人前人後,兩幅面孔。王歆像是釋放了天性般露出一個陰鷙的笑容,她纔沒那麼傻,那時決然去擋馬蹄子只不過是篤定了馬蹄不會真的踏下來。御馬之人是李適,李適的馬術如何,她還是有把握的。</p>

    像這種輕鬆能讓人感天動地的“捨己救人”,不喫力還很討好,爲什麼不抓住機會呢!</p>

    不過,那肚子裏的孩子,還真是一個意外了。</p>

    “良娣,那……烈馬的死因,太子似乎請了太僕寺的人來查明……”玉樹低話問,似乎是在擔心殿下查出來,坐實了王歆的罪名。</p>

    所有的不悅,此時在王歆的臉上已煙消雲散,笑道:“放心,那馬鹿草做的毒膏,透白無味,溶於水,那烈馬經過大汗淋漓之後,還能剩下什麼呢!”</p>

    玉樹以一種佩服的眼神安然地落在王歆身上,聽見那句可怕的自誇陰森森地響起:“有句話他說對了,我還真是個用毒高手。”</p>

    的確,拜用毒高手所賜,另外一邊的他們還沒爲馬鹿草找出什麼完整的頭緒。</p>

    當朝的九寺之一太僕寺,主掌皇家牧馬,天下馬匹,盡編之入藉。小到關乎育馬,大到馬政經濟,都在太僕寺的管轄之內。如今這事請教了太僕寺的牲畜仵作來檢驗,死馬是誤食馬鹿草的症狀,可破開馬的胃袋,檢驗其排泄物,努力尋出馬鹿草的蹤跡,可一無所獲,再查不到就只能推翻關乎馬鹿草的結論了。</p>

    “馬鹿草是何物?”昇平光聽這名字還以爲是馬喫的草料。</p>

    仵作驗完馬屍道:“馬鹿草對於人是藥,對於畜是毒。中土本不長這種植物,由南詔人入中原而染來,多遍佈于山野丘壑的貧瘠之地,也正因爲長了它,那片土地纔會遭到破壞而貧瘠。馬鹿草可致牛,羊,鹿,驢等牲畜中毒,嚴重時死亡。莫說誤食,就連採這種植株入馬棚墊廄也是萬萬不可行,馬不死也得爛掉四隻蹄。”</p>

    獨孤默行軍作戰,馬是必須之物,自然聽說過馬鹿草,便說:“我們行軍打仗之人,有時候途中瞧見馬鹿草,不過是一把大火轟轟烈烈燒了的事。”</p>

    一旁的商音有些沉默,略懂藥理的她不會對馬鹿草陌生,只是心思還繁雜地留在馬場之上的事收不回來,人魂分離般呆板地站在那裏。</p>

    直到獨孤默用胳膊肘攘了一下她,“你不是認識很多草本植物嗎,這會怎麼沒話說了?”</p>

    商音指了指郭曖詼諧回答說:“那你去燒郭六家吧,他家院子裏就長這種草,喔,就連房頂上也長。”</p>

    “什麼,我家屋檐上都長草啦,我居然沒瞧見。”郭曖忽想到自己每天在一片草原下走進走出的畫面,決定回去要叫家丁清理一下門戶。</p>

    “馬鹿草就是紫莖薇花嘛,我用來替你小侄女治過疹的,還有上次你屁股被大蚊叮,不就是它給你消腫的麼。”商音的最後一句話也是說得直言不諱了。</p>

    說的人沒有臉紅,當事人聽得臉紅起來,“嘿嘿”撓頭笑了兩聲,惹得昇平忿忿地瞪着郭曖,渾身上下都冒着那股酸勁,已然是醋罈子裏酸溜溜發酵的高粱,壇蓋子被人掀起,醋味,噴之慾出。</p>

    “好哇!”昇平打雷似的一跺腳,“她串你家門子串得挺勤的嘛!連你家房頂上長什麼草都知道,居然……居然還知道你屁……你後面腫起來了!”說着火氣上來踹了郭曖一屁股,“腫腫腫!再腫一次吧你!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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