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太子追妻總掉坑 >第267章 將士的背叛
    “額……”商音踮起腳尖扒拉了下他的腦袋,“誰說不可以長了……”

    李適嘴角一揚,似笑不笑,什麼話也不打算說了,望向董靈均的眼神依舊怪異,不過,這也只有董靈均自己深有體會,彼此心中,微起提防。

    奔波了一日,商音喫過晚食回到牀榻上倒頭便睡,善喜奉太子命令來送點什麼東西時,蒹葭喚了幾聲都沒有將人喚醒,簾子一掀作罷,出去歉笑道:“小娘子應是累了一日子,這會像是吃了誰的安神藥似的,怎麼喚也喚不醒了。”

    “那好,勿要去吵醒她了,就當做我沒有來過。”善喜也不過是奉太子之命走了一圈,幾句客套話後各自方向去,回到太子處後將蒹葭的話一字不漏地稟告。

    那位似冰雕成的主子,放下手中京城來的密報,冷漠的眸光瞥向那溫柔的燭光,默默不語,一字千金。

    謹終立在一旁,聽着善喜的稟告後想說些什麼,轉眼看見主子的臉色深沉,他便止住了想說的話。

    僅有幾寸距離,謹終一個呼吸都被李適捕捉在眼裏,李適彈了彈指尖:“謹終,難道跟着我你唯恐委屈了,竟憋起話來了。”

    如此話一激,謹終決意表明,有些小心地問:“殿下,你決定的事?真要瞞着商音小娘子?這一夜過後,恐怕小娘子終日都不得安穩了。”

    “我想解決一個人,並且不讓她知道,難道這很困難嗎?”李適說罷隨手將看過的密報遞過去:“這是易慎遞來的消息。”

    易慎,和謹終是一樣效忠於李適的,至死不渝,亦是李適的左膀右臂。想當初,這名字還是李適親自起的。

    謹終低眉接過,一道朝命夕改的口諭赫然在目,謹終不敢問太多的模樣:“那道聖旨還沒有傳到蜀地,不過,易慎傳來的消息是不會有假的……”

    李適忿忿不平,咬着脣齒半天才說出話:“先前,獨孤陌擅自離守的事傳回京城,當初父親怒髮衝冠揚言要治罪。如今,他以往的功績不過是端了幾窩獠寇,不知道是誰帶頭激起了蜀地百姓,功大於過,紛紛爲他請命。且不說這一點,只怕獨孤妍的枕頭風纔是起決定性作用,她還真將他這個侄子當成孃家的靠山了。”

    “殿下,其實卑職認爲,防止獨孤氏做大,獨孤陌也不是非死不可……”謹終垂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突然整了這麼一句,引得李適的目光甚是異樣。

    像是犀利出鞘的刀鋒,嚇得謹終脖一縮,話止於此。其實他也挺爲獨孤陌抱冤,不過,以後這種話就算是爛在肚子裏了也不能說。

    窗外一陣冷風去,輕悄悄的風聲邁得輕鬆,李適知道自己想要的消息回來了,昂了下頸脖等待韋皋的聲音響起。

    謹終打開門栓,那雙錚錚閃光的優質皮靴穩妥地走進來,粘泥土處,還帶着幾根青嫩的野草,顯然,是山一程水一程歸來的。韋皋放慢了腳步,行插手禮道:“殿下。”

    李適也無需特地別過臉去看對方何人,淡淡動了動嘴脣:“你此去查證的事,辦得如何了?”

    “是。”韋皋點了點頭:“獨孤陌確實是窩藏在雁南峯那一帶。”

    “你此去相探,他可是看見你了,而他,又變成了什麼模樣?”

    考慮到韋皋和獨孤陌有兄弟情誼,所以李適才派韋皋輕悄悄去打聽消息,若是被遇見個正着,也不叫人起疑。

    韋皋自然知道李適的想法,遵他命令過後,心中些許的愧疚都表現在臉上了,他微微垂着頭,不怎麼敢直視太子,像是一個做賊回來的孩子,結巴地回答:“……離……得太遠,沒看清。”

    “嗯。”李適輕輕點頭,毫無溫度的迴應。想起交代他的事,繼而又問:“董靈均的蠱蟲,你可瞧見了?”

    韋皋搖了搖頭:“方纔探瞧時,董靈均一直在研藥,並未見他動過什麼蟲子。我在屋檐上扒開一塊瓦瞧了一晚上,都並未瞧見他離開胡牀一刻。”

    李適早就料到如此,冷笑了一聲:“這個老男人,果然是如此狡猾,想必他從在石山瞧見我的第一眼,他就已經在提防着了。你不過是去晚了。”

    主僕談話問,謹終悄悄望了一眼韋皋,心中感嘆。韋皋也察覺到謹終的眼神並無惡意,也不自恃着將軍的身份而在謹終面前擺架子,反倒是以禮低眉,恭敬地回望了一眼。

    “還記得殿下交代的最後一件事情,韋皋告退了。”

    燈燭燃了許久,燭心遲遲未剪,惹得燭光一明一滅,韋皋的背影在微弱的燭光中漸漸退卻。

    謹終一直凝望着,直到韋皋走遠,才請示:“殿下,韋皋出生平平,縱使年少有爲,有栽培的才質,但他畢竟是從獨孤陌麾下出身,眼下,他有背棄舊主之心漸漸向您靠攏,此人您可用得安心?”

    謹終說的,李適又不是沒有考慮過。他端起桌上的青玉花瓷盞,一口茶潤入口腔,似乎將那茶盞當做仇人一般被他拿捏得緊,放鬆之時,差點沒個兩三條的裂縫。

    不知道從何時起,跟在這位太子身邊,謹終變得戰戰兢兢起來,瞧見那茶盞的下場,他深吸了一口氣,以爲是自己問錯話了,但聽他淡淡回答:“我瞧上的,並不是他的資質,正正因爲他從獨孤默的軍營裏出身。你知道作爲將軍,最難承受的是什麼嗎?”

    謹終恍然明白:“是背叛。”

    最怕的就是將士的背叛。

    李適都覺得自己滋生的這個念頭很不恥,很見不得光明。但是,在日後要成爲皇的人面前,這算得了什麼。他很快便打消了這種想法,拿起剪刀,將那抹微顫的燈光利索剪滅,周圍,再也無光,冰冷得像從未有過亮光。

    一主一奴的背影,在這黑暗的屋子中漸漸湮沒。

    趁着皇帝的新旨意還在快馬加鞭的路上,趁着還能先斬後奏,李適再難以壓住心中的仁慈,今晚月圓之夜,成都府集兵,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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