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齊柏不知道哪兒得到了消息,急急忙忙地趕來了,着急地擋在胡陶面前。
“王爺這是何事?”齊柏小心翼翼護住身後的人。
沈清失蹤的事情,衆人大多不知道。
謝燃有意封鎖了消息,所以齊柏也不知道他這般怒火沖沖,大動肝火地與胡陶對峙是爲了什麼。
“你應該問問她都做了什麼好事?這膽子真是夠大。”謝燃怒極反笑,身邊的士兵將胡陶的小酒館圍得水泄不通。
齊柏聽了一會,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
“這件事情,依照沈姑娘那不願意拖累人的性子,那裏會告訴胡陶啊。”齊柏在兩人緊張的氣氛下打着圓場。
謝燃早已經命人去仔仔細細地調查了一番,也的確沒有從胡陶這兒查出什麼。
他冷笑一聲,還從來沒有想過沈清的膽子竟然這麼大。而他自己那時候,竟然還蠢得給她釋奴文書。
而沈清早就已經偷偷謀劃了一切,現在更是走的無影無蹤,他自己像是被耍得團團轉的傻子般。
等謝燃命人嚴加看管城門的時候,沈清已經住進了清淮酒館裏。
進了房間後,她輕輕地舒了一口氣,覺得謝燃恐怕是很難找到她了。
就算是找到與她出城的車伕,也只能夠追查到通州。到了通州後,沈清特意閒逛了兩圈,再繼續僱了車輛馬車去清淮縣。
沈清回想着這一路上,仔細思考她是否有什麼遺漏之處。
想了半晌,她揉了揉自己昏沉沉的腦袋,低嘆一聲氣。她這身子真是禁不住折騰,就這麼一天的路程,身子都覺得難以忍受。
店小二很快送來了熱的飯菜和沐浴用的熱水。
爲了趕路,沈清一路上都沒有停歇,全是加急,馬不停歇。
現在她感覺自己全身骨頭都散架了,一坐一站這些簡單的動作,都難以輕易完成。
草草地用了些飯菜,沈清就躺進了浴桶裏。
這清淮酒館雖然已是清淮縣裏最大,最豪氣的酒館,但一切東西與辰王府比起來,顯得還是太過於粗糙低劣。
但此時的沈清心裏卻是滿滿,感受到十分踏實。
她在心裏默默做着打算,明日先去人牙子那兒,去買個人。不是她離不開下人,吃不了苦。而是沈清覺得無論如何,她都是一女子獨自在外。再怎麼好生打扮,也會有露出馬腳的時候,憑藉她自己那弱不禁風的身子,對付歹人毫無招架之力。
她必須去找個能夠保護她的人,眼下去買賣是最爲妥當的辦法。
當代朝廷對奴隸的管控十分嚴厲,對於奴婢背叛、傷害主人的事例,都會處於極刑,十分殘酷。對於逃奴雖然沒有那麼殘忍,但也是任隨主人處罰。
而沈清就是打着這個主意,手裏有了契約,也能心裏安全幾分。
想着這些,沈清對未來生活的擔憂少了幾分,身上的疲累感隨之也少了不少。
不過,第二天沈清卻是沒能完成。
因爲她那身子骨實在是起不來了,只能暫且休息。
而辰王府的謝燃,對着燭火一夜未眠,雙眸裏血絲通紅。
他氣急了,將幻瑾院砸地一塌糊塗,看見什麼物件都氣紅了眼,氣急敗壞地砸地粉碎。
看着滿院子的支離破碎,他還是覺得不解氣。
隨即大步流星跨進了沈清的屋子。
屋子還是她未走時的佈置,連書桌上的佛經都還擺在那兒,抄寫完畢的宣紙也整齊地放好。
他怒氣衝衝地衝了進去,外面的下人瑟瑟發抖,預測裏面又是一陣刺耳的摔東西聲音。
但裏面確實出奇的安靜,輕悄悄的。
謝燃每次看見那捲佛經都出奇地不爽,但沈清卻是十分寶貝。
他一個快步衝到書桌前,打算將那佛經撕個粉碎。但拿過那捲佛經,上面的清香味就撲鼻而來,那是沈清時常抹在手上的花茶膏味道。
他的神情一愣,手上的動作也頓住。
時間點點滴滴地過去了,過了很久,謝燃才緩過神。將手裏的佛經,又輕輕地放在書桌上。
然後他無助的蹲在書桌下,腦海裏全是與沈清過往的點點滴滴。
許久後他擡起頭,雙眸裏滿是堅定,不論沈清逃到天涯海角,他一定要把她捉回他身邊。
盛京的搜索沒有半點有用的消息,謝燃甚至還挨家挨戶搜了不少疑點重重的地方。
惹得盛京城裏哀怨滿天,言官每日都要參他幾本。
但謝燃的脾氣卻是日益暴躁,衆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謝燃猜測沈清必然是跑出了盛京,不然怎麼可能半點消息都沒有。
喬裝打扮後,沈清出了酒館。
她站在人羣中,感受中人來人往的熱鬧,她卻半點都不孤獨。甚至還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愜意,她終於自由了。
她去了專門買賣奴隸的地方,那兒十分熱鬧。
有像沈清這般是真正打算做買賣的,也有隨意逛逛的,去瞧瞧熱鬧。
到了裏面,沈清的眉頭忍不住緊緊蹙起。
那些奴隸全部被關在籠子裏,有些人牙子甚至爲了簡易省銀子,籠子很是狹小,他們不得不蜷縮着身子蹲在裏面。
巷子裏面還有不少買賣女子的人牙子,他們甚至爲了吸引路人,增加買賣。讓一些女子赤/身裸/體,沈清的手掌握緊,對這些深惡痛絕,卻又無能無力。
甚至這些奴隸自己都已經絕望麻木,眼神裏滿是呆滯,如同行屍走肉般。
沈清努力控制住她心底的憤怒。
終於她看見了一家算是正常的,做生意的是個男子,一副很是精明的長相,狹小的眼縫裏滿是精光,但籠子大小合適,裏面也算是清掃乾淨,衣服整潔。
“小娘子,要那種啊?”男子那雙精明的眼不斷地回掃着,嘴裏快速念着,“我這兒勤快的丫鬟,幹粗活的漢子,好生養的都應有盡有。”
這三種乃是像他們這些普通人牙子常買賣的,是許多人需要的,至於最後一種,也是不少妻室,爲了家族興旺買的。
像是那些姿色上佳的美人,他們這些普通商販是難以有的。
“能幹粗活的漢子。”沈清話語清晰說道,她希望趕快選好,辦完這事情,接着趕緊離開。
“那您看這個怎麼樣?”男子指着身後一壯漢,那壯漢身量不高,身上橫肉倒是不少,只是眼神癡傻的模樣。
沈清搖搖頭,她還是希望能夠腦袋稍稍靈活一點,畢竟許多事情她自己不能做,以後還要那男子出面解決。
忽然她眼睛一亮,看着後面一籠子裏面,有着一男子和一個小女孩。
男子身高體大,肌肉緊實,小心又警惕地看着面前的沈清,用身子緊緊擋住後面的小女孩。
“就他了,多少銀子?”沈清直接開口問道,免得浪費時間。
“二十兩銀子!”人牙子笑着眯眼睛說道。
“做夢!不怕死就來買老子。”男子倒是大怒,在裏面破口大罵着。
“阿力,莫非又想要喫鞭子了!”人牙子的臉色立馬變了,大聲怒斥。
阿力消停了後,但雙目滿是恨意地瞪着沈清,身後的小女孩探出了腦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沈清,又害怕地挽住阿力的手臂。
“你這奴隸不怎麼聽話啊?”沈清的眉頭緊蹙,有幾分不耐煩。
人牙子見到手的銀子就要飛了,臉色陰沉得很,又不得不賠笑道:“這些人都是要打一打才老實,只要捱了打,那裏還能不聽話。”
沈清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難爲開口道:“這尋常壯漢也就十五兩銀子,這男子還不如那些尋常的。”
“怎麼會!阿力力氣可是大得很,還會些武藝,當時龍鏢局還想買下他呢。”
“那最後怎麼不買?”沈清白了一眼,對這話似乎不信。
人牙子尷尬地笑了笑。
“不如二十兩銀子,你將他身旁的小女孩一起給我,如何?”
人牙子微微思考一下,接着咬牙答應了,阿力這樣的奴隸一直沒賣出去,他也很是心煩。但若是十五兩賣出去了,他又心疼得不行,反正那小姑娘也沒有用。
這回出奇的男子沒有再破口大罵了,而是眉頭緊蹙,一副思考的模樣。
給了銀子,寫了契約,拿了他們的奴籍後,沈清終於舒了一口氣。
領着兩人出了那巷子,男子對沈清明顯很是防衛警惕,小女孩倒很是好奇,總是忍不住偷瞥。
“你叫什麼名字啊?”在小女孩再次看來的時候,沈清忽然對視問道。
小女孩的臉就像是蘋果一樣,立馬紅澄澄了。
膽怯地望着阿力,見阿力點頭後,才怯諾諾說道:“我叫果果。”
沈清笑着讚美,“這名字真可愛。”
小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沈清看見路上買着冰糖葫蘆的攤販,又瞧見了果果眼裏的心動。
她上前去買了三串,遞給果果時,果果眼裏的激動都快要溢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