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能確定的是，宋寒山跟欒錦華絕對是同一個目的，且背後都是段鴻儒，而且他跟今天晚上包圍他們的這些人也有關係，就不知道這個關係到底是什麼關係…</p>
不然宋寒山也不會跳窗離開。</p>
“啊，對了，還有！”寂野又想起一件事來：“你們剛纔住的那個賓館裏還有個男人，這麼大陣仗，他都沒有出來…”</p>
時蕎回頭，眺望漆黑的長街，視線掃過賓館：“走吧。”</p>
他們在這耽擱太久了。</p>
寂野他們來時是開的車，都在這個小城外邊。</p>
“你們這幾天應該也沒好好睡過喫過飯吧？”寂野把狙裹好收起來，扔進後備箱，從裏邊扒拉出幾個自熱盒飯扔給他們：“車上喫吧，你們原來在天湖那邊村寨扔下的車，司業琛找人開走了。”</p>
寂野開車。</p>
他們有好幾輛車，他們開兩輛，車廂寬闊，寂野帶着月桐宿池，還有巴儀和洛桑一輛車。</p>
時蕎和封桀帶着安白坐一輛車。</p>
安白很安靜，上車後就坐在後邊拿了布擦箭。</p>
使用過的箭他都收了回來。</p>
時蕎從車裏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別擦了，收起來吧，等回去後銷燬了，讓人給你新訂做一批。”</p>
安白手上頓了下，把手裏擦了一半的箭透過縫隙，扔到座位後邊，又從旁邊座位上揹包裏翻了兩盒自熱牛肉飯出來。</p>
時蕎啓動油門倒車，跟封桀道：“你睡會兒吧。”</p>
這幾天晚上，說是輪流值夜，但一直都是封桀值夜她睡，封桀好幾天沒好好睡過覺了。</p>
封桀點頭：“你累了叫我。”</p>
時蕎笑了笑，又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安白，認真的開起車來。</p>
寂野他們在前邊。</p>
至於司業琛，掃完尾，自然會追上來的。</p>
車上有導航。</p>
現在有了代步工具，跟着導航，一路目標準確，速度快了不少。</p>
司業琛的身份，打理好一切不過輕而易舉，他們自駕出境入境都很輕鬆。</p>
路上走了半個月，沒再遇見那個旅遊團，也沒遇見宋寒山。</p>
又十天後，時間已經滑進十月。</p>
沿途看不到一顆樹，沒有一株草，沒有一絲綠色，只剩下戈壁荒原，還有在千萬年風沙下的斷壁殘垣。</p>
飛沙撲面，水又變得珍貴起來。</p>
“今天先紮營休息。”</p>
他們交替着開了十幾天，所有人都疲憊不堪，現在馬上要進入危險地帶，時蕎還是讓他們養精蓄銳。</p>
在背風的丘原後紮了營。</p>
附近有座沙城，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遺址，夕陽下的斷壁殘恆，莫名讓人惆悵傷感。</p>
聽見腳步聲，封桀回頭。</p>
是安白。</p>
安白穿着件黑色衛衣，銀色短髮在餘暉裏泛着金色光芒，他手裏端着個木質飯盒，遞給他。</p>
封桀挑眉：“給我的？”</p>
安白點頭。</p>
封桀盯着他看了幾秒，伸手接過飯盒，看着裏邊熱騰騰的飯菜，桃花眼彎了彎：“謝謝。”</p>
安白又遞給他一瓶水，然後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p>
封桀站在斜陽下，一手端着盒飯一手拿着瓶水，一米九的身高裹在衝鋒衣下，俊美的臉映襯在夕陽光影裏，有些虛幻。</p>
“我知道。”封桀也坐下，舀了勺飯填進嘴裏。</p>
他以前不喜歡除了時蕎以外的任何人，但對時蕎身邊的人也是有了遷讓寬容。</p>
不過安白一向看他不順眼，每次見都要動箭，像現在這樣，主動給他東西，明顯是在擺自己的態度。</p>
“你要養他一輩子嗎？”吃了幾口飯後，封桀突然問時蕎：“你應該知道他的身份不簡單。”</p>
他查過安白。</p>
“我知道。”時蕎手裏勺子戳進米飯裏：“不過我更知道的是，這個世界上他誰都可能去傷害，絕對不會傷害我。”</p>
“那以後…”</p>
“他的那些事情，如果需要我我會幫他解決，但如果他不需要我，我也不會拆穿，不會去問他。”時蕎仰頭看向西邊天空旖旎的晚霞：“他跟阿晏一樣，只需要開心就好了。”</p>
“他的嗓子…”</p>
“他想開口說話，那就繼續治，不想開口，那便不再治了。反正現在，也不影響溝通。”</p>
一個在戰場血泊裏的少年，怎麼可能會簡單？</p>
時蕎不是沒查過安白，不過她沒有深查，安白對她的依賴信任完全出於人性的本能，像雛鳥破殼後看見的第一個人後就叫媽媽一樣。</p>
她知道安白不簡單，可那又怎樣，她只知道安白是自己的弟弟就夠了，是親人。</p>
至於安白那個確定不了病因，很多藥都治不了的嗓子，她也早就有了猜測，但這些都不重要。</p>
“阿窈。”封桀盤着腿，側過的視線裏全是她：“你可以不用揹負那麼多的，我也想讓你只負責快樂。”</p>
時蕎側頭對上他視線：“我現在挺快樂的。”她現在真的很快樂：“以前他們都說我是沒有溫度的，但現在那些見到我的人都說我像個人了。”</p>
過去跟現在是明顯的兩道分界線。</p>
封桀把水擰開瓶蓋遞給她：“以後的路我會陪你一起走的，你把他當做親弟弟信任他，那我也信任他。”</p>
“你這話說的，”時蕎笑他：“讓阿白接受一個人可不容易，他親自給人送飯，秦清淮可都沒有過這待遇。”</p>
封桀挑眉：“真的？”</p>
“真的！比鑽石還真！”這人也跟個孩子一樣，還跟秦清淮拗勁，時蕎把飯盒塞到他手裏：“所以啊，你就喫吧，你得喫完，這樣才能不辜負他接納你。”</p>
太陽的餘光下，封桀第一次喫完了這碗不算很好喫的盒飯，連水都喝了個見底。</p>
這事月桐知道後，就抓頭髮：“我就想不明白，安白怎麼會接受他呢？”</p>
“你不能抓自己頭髮嗎？”宿池把頭頂的手給拍掉：“桀爺挺好的，他對老大挺好的，而且你不是也接受他了嗎？就算不接受又怎樣，他們不是還要在一起？”</p>
月桐：“…”</p>
她手握成爪，在宿池頭頂用力。</p>
命運的魔爪啊…</p>
宿池認命的讓她抓。</p>
這周邊的的殘垣斷壁，也是一處風景，寂野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臺相機，有模有樣的在那拍照。</p>
安白在一道斷壁上坐着，擦他的袖駑，看起來有些飄忽悠遠，像漫畫照進了現實裏。</p>
時蕎和封桀看着他，不時談論上一兩句，都是在譜寫未來。</p>
未來裏，他們是一家人。</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