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一:“……”
他摸了摸有些涼的後頸:“你不也怕他?”
“不。”章炎伸出左手食指,擺了擺:“我這是客氣,我可不怕他,畢竟他又不是我老大,而且我老大可是你這位爺的命根子,我怕他幹什麼?”
藍一:“……”
突然好羨慕章炎。
看來,他以後得抱緊時蕎大腿。
穿過近二十米長的通道,盡頭豁然開朗,卻又是一片深淵,狹窄不平的小路環繞着,陡峭屹立,充滿了危險感。
扔了個煙火棒下去。
下邊看不到底。
“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章炎皺着眉頭。
這跟上次救宿池所見那個地宮完全不同,且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誰能想到,這無人區的沙漠地下近千米之深的地方,竟然有這樣一個地方。
而周圍不見人影。
時蕎他們去哪了?
封桀也蹙着眉,眼底一層焦慮。
“桀爺,這裏有記號!”藍一在旁邊牆上,發現一個痕跡,喊了封桀過來看:“會是夫人留下的嗎?”
封桀看了眼:“是。”
簡易的時針印記,是時蕎留給他的符號。
時針分針都指向左手邊。
封桀想了想,拿出蝴蝶刀,在這印記旁邊又添了個符號,一朵很簡單的玫瑰。
畫完,朝左邊去:“走。”
咻——
剛走沒幾步,就聽一道破空聲響。
有道刺眼的明光從深淵下邊升上來,一直到上方石壁,才炸開一朵煙花,是藍玫瑰的形狀,璀璨耀眼。
是信號煙花。
藍玫瑰…
這是封桀給時蕎特質的。
當初他把煙花給時蕎的時候,想的是:“如果有天我們走散了,只要你放這個煙花,我都能看到,在第一時間趕來。”
所謂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這個煙花,裏頭也有報平安之意。
“阿窈在下邊!”封桀眯眼,望着半步之外的深淵:“她應該是看到了我們剛纔扔的煙火棒。”
時蕎是怎麼下去的?
從這條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的陡峭小路嗎?
幽黑空曠陰冷的山腹裏,強光手電可以照個十多米,藍一看到二十米外似乎有什麼,他往前走了走,目光一凝,回頭喊封桀:“爺,前邊有個吊橋!”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貼着懸崖邊的牆走過去。
吊橋是通往對面的。
上頭很多木板都已經沒了,基本只剩了鐵鏈。
而對面…
章炎手裏手電照向對面,看了半天,好像看到了一道門。
可是這吊橋上,並沒人走過的痕跡。
也就是沒人過去。
那老大是怎麼到下邊的?
難不成是跳下去的嗎?
跳下去還能活嗎?
章炎腦子裏亂七八糟的,這深淵很深,跳下去不可能會有人活着。
那應該就是順着這條路。
“有記號!”藍一突然喊。
這個記號在身後石壁下頭一點兒,有些隱晦,要不是他找的認真,根本看不見。
封桀辨別了一下,方向依舊指向這條路的正前方。
也就是不過吊橋,繼續往前走。
“我去前邊探探路。”章炎抓着牆上凸起的石頭,小心翼翼的往前頭挪。
藍一追過來:“我跟你一起。”
兩人往前走了有十米。
看着就令人心驚膽戰。
藍一往後邊傳了話。
封桀沒有一點兒猶豫:“下去。”
深淵之下。
火堆前。
摁了摁胳膊上已經包紮好的傷口,時蕎拉下衣袖,把它嚴嚴實實的蓋住,轉了轉手腕。
“不要告訴封桀。”
聲音清亮空靈,不容人反駁。
娜蓮應了聲是。
安白看着她胳膊,眼底掠過殺意,起身就往後頭的通道走。
“站住!”時蕎凝眉,厲聲:“欒錦華遲早得死!你再厲害,這種地方不一定打的過!”
這下邊四通八達。
是個真正的迷宮。
走在前邊的欒錦華佔據優勢,所以她吃了虧,雖然沒中子彈,卻被刀劃傷了胳膊,好在不嚴重。
安白抓緊袖箭,銀髮在火光裏映着寒意。
“回來。”時蕎放溫了聲音。
安白咬脣,回來在她身邊坐下,勾着頭。
時蕎伸手揉了揉他腦袋:“我沒事的。”
也不知道封桀有沒有看到煙花。
希望他們能安全。
往火堆裏又扔了根樹枝,時蕎視線落在一旁喫壓縮餅乾的罕納爾身上,目光略閃爍後,道:“你現在有什麼想說的?”
罕納爾喝了口水,緩解壓縮餅乾的乾澀,沙着嗓子道:“我知道烏陀古國的真正位置,也曾想過進去,但我從來沒能進去過,所以我不知道這裏邊到底什麼情況,是怎樣一個構造,更不知道那批讓無數人趨之若鶩的寶藏確切位置到底在哪…”
他對上時蕎那雙挾裹破壓的漂亮鳳眸,咬字清晰:“這個時候,我們還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知道,我沒必要對你說謊。”
時蕎斂了眉,火苗映在眼底,忽明忽暗。
砰!砰——
後邊通道里傳來好幾聲巨響。
四個人同時擡頭望去,卻沒人動,眼底有異光,卻沒疑惑。
這巨響,十分鐘前也響過。
估計是欒錦華他們在裏邊遇到了什麼危險。
這次的巨響後,有急促的腳步聲從對面的空蕩通道里傳出來。
安白和娜蓮同時起身,一人緊握袖箭,一人握槍持刀,站在時蕎身前,防備的看着那邊。
腳步越來越近。
黑影閃過,有人出來。
看清來人,時蕎眸低微凝:“七駁?”
來人似乎沒想到這裏會有人,嚇得猛地起身,看清楚火堆前四個人的面容後,愣住。
“時小姐…我在做夢嗎?”
“是我們。”時蕎走過去。
七駁是唐玉棕派來保護她的,在前頭岔路口時,她讓七駁跟着月桐走了。
此時一個人出現在這裏。
凌亂的頭髮上全是土,身上髒中帶着血,整個人狼狽不行。
時蕎拉他起來,他卻有點站不穩,左腿無力拖着。
看了眼,小腿肚有個血洞,不像槍子打的,倒像被什麼貫穿的,看着有點嚇人。
“你這腿…”時蕎皺眉。
七駁忍痛,在攙扶下拖着身子,在火堆前石頭上坐下:“被人用箭射的…”
箭…
時蕎眸子微深:“什麼箭?”
“純銀色的箭!”失血過多的七駁臉色煞白,接過娜蓮遞上來的水喝了幾口,回憶着說:“那些人不知道怎麼進來的,我們正走着,突然就出現了,有個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帶着把弓,衝着我們的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