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她是開心的。
而有封桀在,無人能傷她。
“如果他真的會死…”他看着這羣人,嗓音刺耳又啞:“這最後的時間裏,給他們獨處吧…”
一羣人,都沉默不語。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時蕎兩人才回來。
看兩人臉上有笑,一羣人才鬆了口氣。
顧南松和玉檸這次來沒帶孩子,玉檸想留下陪時蕎幾天,就算不能貼身的陪,遠遠看着,她也想留下,顧南松寵她,就陪着她留下了。
月桐宿池等人誰也沒走。
連宋寒山都在這住下來了一樣。
整個島上人多了起來,氣氛卻沒比以前熱鬧多少。
反而更加沉重。
蠱岐回了科研所。
其他人都靜着。
只有唐玉棕,忙的腳不沾地。
“艹!打回去!”這邊剛對電話裏罵完,另外一邊,就命令七駁:“飛鷹那邊再來一個抓一個。”
這邊動靜到底沒止住。
好幾個組織都盯上這邊,盯上了時蕎。
爲了不打擾到他們,唐玉攔着個攔那個,連潔癖都顧不上了,可謂是忙的焦頭爛額。
最終還是章炎和藍一這倆閒不住的,過來幫他。
“幫我?我呸!”聽倆人那話,唐玉棕直磨牙:“老子幫誰呢?老子不還是在幫你們那倆主子?”
“是是是,唐公子辛苦了!”兩人摸着鼻子符合。
又過了兩天。
h國的大年初二。
科研所。
會議室裏。
時蕎和封桀坐在主位,長桌兩邊爲首坐的是蠱岐和曾教授,再下頭,坐的就是各大研究人員。
一番商言後,看着滿屋子人沒一個敢開口,蠱岐身子後仰,胳膊搭在桌面上,細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幾分肆意:“只有六分把握。”
也就他敢說了。
時蕎看了他一眼,又垂頭繼續看手中的報告。
好半晌,纔開口:“抑制劑…”
“別想了。”話還沒說完,就被蠱岐打斷,下巴朝一旁封桀擡了擡:“這些年他體內注射了無數種抑制劑,本來或許超強的還能再維持幾天,但你們去沙漠那一趟,那支藥劑把他體內毒素全部激活,抑制劑血清都已經沒用了,如果不是秦清淮那支藥,你現在看到的怕都是躺在棺材裏或者瘋掉的他。”
時蕎抿脣。
旁邊封桀伸手握住她的,很涼。
“我沒事。”她搖頭。
散了會議。
兩個人同處一室,時蕎伸手解開封桀襯衫釦子,胸膛皮膚上一層紅,像滲了血一樣。
她抿脣。
“沒事。”封桀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哈氣給她暖着:“這些年活着本就是賺的,現在我想跟你一起活下去,本就是貪了。六分就六分,反正我把所有財產和人都已經過到了你名下去。”
他柔聲細語的:“如果我死了,把我埋在玫瑰莊園裏,以後你有空就去看看我,你難過幾天就好,別難過太久,我會心疼的。”
“還有啊。”他把人帶進懷裏,聲音有些啞:“以後少做點危險的事,不然我也會擔心…”
時蕎就安靜聽他說着,不反駁也不回答。
所有波瀾都埋在眼底深處。
外頭有人敲門。
是蠱岐。
“喊他。”開了門,也沒進來,就往門口一站,擡手指了指封桀:“上手術檯。”
這並不是真正的手術。
但上了手術檯,再下來,就要麼活着要麼死了。
上了有一線生機。
不上就必死無疑。
“我不會有事的。”封桀抱着時蕎,一吻落在她眉心,情意化成了絲,一條條的勾進人心窩裏,把人纏繞的密不透風:“有你在,我捨不得死,等我回來。”
蠱岐挑眉:“雖然我不忍心打斷你們…”
“走吧。”封桀打斷他,鬆開時蕎的手,轉身向外走去,步伐很倉促,他怕自己走的慢一點,就不捨得走了。
兩小時後,手術室裏。
冰冷的手術檯上,封桀穿着一身白衣服躺在上頭。
時蕎站在旁邊,手裏拿着根針管。
封桀擡手勾住她的,眉眼溫柔,盡是不捨:“阿窈,動手吧。”
時蕎抿脣,針管怎麼都下不去。
蠱岐看了看時間:“你們都沒有選擇了,你不忍心,那就我來。”
封桀捏了捏她的手:“別怕。”
時蕎看了看手裏的針,閉上眼,再睜開,眼底一片清明,再沒有絲毫猶豫的落下針。
針齊根沒入封桀脖子。
裏頭透明液體緩緩注入。
時蕎低頭吻在他冰涼的額頭,嗓音沙啞:“我等你。”
封桀溫柔一笑:“好。”
隨着針被拔出,他緩緩閉上眼睛。
這一針強效安眠針下去,再下手術檯只有兩種結果。
一是活着下。
二是死着下。
看他睡着了,時蕎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後退幾步,讓開位置。
自小跟秦清淮一起長大,耳薰目染的,她多少會點兒醫。
但這人是封桀,她下不去手。
蠱岐看着她,終是嘆了一聲:“你都做好了二手準備,沒必要這麼一副生離死別吧?”
時蕎抿脣不語。?
蠱岐也不管他了,又拿了支藥劑注射進封桀體內。
然後解開他的病服。
本就浮着一層紅的胸膛上,此時的紅更是深。
不過一會兒,就像是從血裏撈出來的一樣。
看時蕎還沒走。
蠱岐眯了眯眼,讓曾教授帶着人拿儀器檢測封桀身體,拉着時蕎走了出去。
想了想道:“我也是最近才聽道封桀說過,當年是你毀的京川島,他體內的毒都是當年在那被實驗的時候被注入的,如果能夠拿到那些藥劑的配方…”
時蕎眸低一凝,擡頭看他:“你怎麼不早說?”
蠱岐蹙眉:“我也是這幾天纔想到這件事,不過,京川島當年都被毀了,那些配方應該也都不在了吧,你…”
時蕎定睛看着他,突然冷靜了下來:“你是不想讓我在這裏待着吧。”
她是個聰明人。
蠱岐笑了笑:“你在這裏也沒什麼用還難過,給你找點事。”
時蕎微抿脣,突然想起個地方來,沉着聲道:“封桀交給你了,如果有意外,立馬把他冰凍,我出去一趟,最慢半個月。”
蠱岐轉了轉手裏的針管:“雖然我這人什麼都不在乎,但現在拿起了手術刀,自然會負責的。”
時蕎沒說什麼,又看了一眼封桀之後,轉身離開。
科研所外,安白等人都在。
“放心吧,我沒事。”她真的看不出有半點事。
喊了安白和寂野,急匆匆離開了中東。
前腳剛走。
後腳中東就又來了一人。
西裝潔白如玉,朗如星月在外。
俊美到不是人間色。
月桐和宿池等人豎起防備。
唐玉棕卻挑了挑眉:“他倆結婚那天你沒來,現在來是個什麼意思?”
男人一塵不染,面無表情:“封桀死了嗎?”
唐玉棕失笑:“感情你是來給他送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