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擎在北境殺敵無數,一身的煞氣讓人退避三色。
阿沅雖知曉他不是壞人,可這兇起來她還是怕的。
咬了咬脣瓣,也不知是因爲被兇,還是怕被找到,眼眶漸漸的紅了,語音哀求:“我要是說了,你能不能別把我趕出去,也別把我在這的事情說出去?”
霍擎緊蹙眉頭的盯着她,依舊不語。
男人的氣勢太過強勢,讓阿沅清楚的知道她沒有談條件的資格。
認清現實,阿沅低着頭,咬了咬脣後,纔開口:“他是我繼父……”
聽到“繼父”二字,霍擎心底那幾分複雜頓時散了。
同時也猜測到了某些事情,霍擎微眯眼眸:“我在山神廟見到你那日,你是被他下藥了?”
阿沅窘澀的點了點頭,而後苦澀的訴說自己的經歷:“我八歲的那年隨着改嫁的阿孃到了何家村,在何家待了七年,前不久繼父欲圖不軌,我便逃到了山上,就、就遇上了你……”
話到最後,苦澀也變了味,面色紅豔似滴血。
她一直低着頭,看不到男人的臉色。而男人也一直不說話,讓她心裏很是沒底。
許久後,她才聽到男人沒有什麼感情的聲音:“你可以多留一段時日。”
心裏不安的阿沅聽到他的話,愣了一下才擡起臉,微紅的眼睛中滿是疑惑:“什、什麼意思?”
“你可留一段時日,儘快找到去處再離開。但也不是白待的,你得……”話語頓了一下,看向院子:“給我收拾院子,做飯,明白?”
霍擎看回她。
雖然不知他爲什麼忽然改變了注意,但現下能讓她暫時有棲身地方,便連忙點頭,像小雞啄米似的,生怕他忽然反悔。
霍擎見她答應了,朝屋子走去。正略過她回屋時,低頭看了眼手上的幾包喫食。
想了想,還是拆開了其中一包饅頭,從中拿了一個遞給她。
阿沅看着大白饅頭,怔怔愣愣的擡起頭看向他。
霍擎冷聲道:“拿着。”
大概是表情太過嚴肅,阿沅都不敢有一句拒絕的話。
只伸出了雙手,雙手接過了有她兩個拳頭大小的饅頭。
霍擎給了她饅頭,轉了身正要去老地方坐着啃饅頭,卻發現放在檐下的板凳不見了。
愣了下,這纔想起方纔自己讓人把板凳搬進屋裏了。
隨即從廊階走過,到了盡頭,撩開了門簾入了鋪子中。
捧着個大饅頭的阿沅,看着霍爺進了鋪子。片刻後,霍擎左手提東西,右手拿了個板凳從鋪子出來,放在了原來放長凳的地方。
阿沅這才反應過來,他以往都是坐在這喫飯的。而她剛剛把他一直坐的長凳搬回了屋中。
臉上微微一燙。
霍擎坐了下來後,擡頭看向傻乎乎看着自己的女子。
霍擎並沒有和女人相處的經驗,性子也沉悶,所以皺着眉頭就直接問:“你還傻愣着做什麼?”
阿沅頓時回過神來。只是看着他,一時不知道該進屋子,還是該喫饅頭。
霍擎看了眼她手上的饅頭,面色有些不好看:“一個不夠?”
霍擎飯量大,一頓得喫十個饅頭才覺得有飽感。但因先前鋪子也沒有什麼生意,喫食的花銷也大,所以沒存下多少銀子。
而之前從戰場上退下,得來的銀子,他只拿走了幾十兩,其餘的都給了那些傷殘的將士。
後來憑了這鋪子後,又去了一大半。鋪子的租金半年交一次,現在快要到交租金的日子,還差些銀子,所以只能在喫食上邊縮減一些。
八個饅頭且還喫不飽,還難得發善心給了她一個。
默了一下,又拿出了一個遞給她。
阿沅連忙搖頭:“夠了,夠了。”
聽說她說夠了,霍擎也就收了回來。
隨而拿出饅頭伴着豬頭肉,快速的吃了起來。
今日阿沅從早到現在,只喝了兩口水,一點東西都沒有喫。現在都快入夜了,她自然是餓的。
悄悄看了眼他,然後捧着大白饅頭也小口小口的啃了起來。
饅頭還有餘溫,入口也鬆軟,比繡紡中裏邊的糙面饅頭不知要好多少。
若是霍爺沒有給她這一個饅頭,她也不敢出去,那估摸着她今天會餓上一整日。
擔驚受怕,也喫不飽的這麼些天,忽然得了個白麪饅頭,阿沅的心裏也多了一絲暖意。
心道霍爺只是看起來兇而已,但其實是一個心軟且心地很好的人。
這麼想着,阿沅又偷瞧了一眼霍擎。
他幾乎是幾口解決一個饅頭,可阿沅卻一點都不覺得粗魯。反倒覺得比那些喫得斯文秀氣的男人好看多了。
因沒有水伴着一塊喫,沒忍住打了一個嗝。怕被看笑話,便用雙手捂住了嘴。
圓瞪着一雙眼睛做賊似的看向霍爺。見他沒有在意,便鬆了口氣。
但這口氣松得太早了。
有一有二,一個嗝之後便持續的打了好幾個嗝。
她憋紅的臉,忍不住後才問:“我能喝,呃,喝些水嗎?”
霍擎轉頭看向她:“你要什麼自己去拿,不用問我。”
霍擎雖然面貌英俊,但面無表情的時候,卻還是讓人覺得可怕。
阿沅心底微怯,但還是乖覺的點頭:“我知道了。”
說着便轉身回了屋裏,把自己的碗給拿了出來。
院中有一個大水缸,因下了一場雨,水缸的水都是滿的。
阿沅站在水缸旁,遲疑了一下。
她雖不矯情,可方纔剛下過雨,直接喝生水的話,這晚上少不得多跑幾趟茅房。
思索了一會,還是舀了一碗水出來直接喝了。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阿沅用盆裝了一盆水端回了房中。
也不知霍爺在院子做什麼,她回房不久就聽見院中有稀里嘩啦的水聲傳進屋中。
阿沅沒忍住好奇,從破了些洞的窗戶望了出去。
只見霍爺拿着一個水瓢,從水缸舀起水後就直接從頭往下一衝。
水從他的頭髮上“嘩啦”的落下。順着頭髮到結實健壯的肩膀上,而後順着背脊凹陷的地方一直往下流。
那水溼了他穿在身上的褲子。溼噠噠褲子緊貼在他的身上。
明明有穿褲子,可卻好似什麼都沒穿一樣。
不說那手臂上的肌肉,便是腿上的健壯的肌肉也一展無遺。
霍爺在洗澡!
阿沅的臉騰地一下就全紅,從脖子紅到耳後根。
嚇得收回了目光,用有些涼的掌心拍了拍自己滾燙的臉頰。
剛剛的畫面卻是一直充斥在她的腦海了,更別說外邊的水聲一直沒停過。
阿沅不知怎的又想起了自己抱着男人手臂的畫面。她那會不敢仔細回想,現如今再回想,隱約記得他那手臂卻似真的又粗又結實。
好似能一拳頭就把石頭錘碎一般。
阿沅咬了咬脣,也不知他那手臂是不是真的如她記憶中那麼的強壯。
心裏頭有了這個疑惑,便生出了一股想要再看一眼的衝動。
如此想着,身體也開始動了。
湊回了窗戶。目光落在男人的腱子肉上邊,微微嚥了咽口水。
那手臂都快趕上她的大腿了,別說是石頭了,估摸着一拳頭都能把她給打死。
可阿沅卻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反倒心生出幾分連她自己都覺得怪異的安定感。
好似只要在這打鐵鋪中待着,她就不用害怕齷齪繼父,也不用害怕那好色劉管事。
霍擎以往也是自己在院中洗澡,今日多了一個人,倒也不怎麼在意。
畢竟那姑娘看着膽子就是極小的。且這男女之間,這看不看的也只有女人喫虧,所以怎麼都想不到膽子極小的姑娘會偷看。
衝了澡後,霍擎直接拿起寬大的布巾擦了幾把頭髮。最後再胡亂的擦了擦身上的水漬。
擦好後轉了身準備回屋,回屋前還是看了眼那阿沅那屋子的窗戶。
只一息便收回目光,回了自己的屋子。
阿沅躲在窗戶後邊,紅着臉捂着狂跳的心口。
差一些就被發現了!
要是被發現不知羞恥的偷瞧他洗澡,說不定會被趕出去。
阿沅唾棄自己不知羞,隨即又暗暗決定以後不能再做這麼不知羞恥的事了。
緩了許久,阿沅的心跳才平緩過來。
外邊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天上沒有月亮,屋中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阿沅記清楚了屋中放木頭和水盆、長凳的位置。
隨後才把身上的衣服脫下,動作輕緩的用冷水擦拭身體。
擦完後才穿上自己的衣服,躺到長凳上。
長凳不夠長,只能微微弓着身子。
雖然睡得有些不舒服,但今晚卻是在這大半個月來,睡得最爲安心的一晚。
至於那已經尋到了清水鎮來的阿孃和繼父,也被她拋到了腦後。
作者有話要說: 阿沅:我就只是好奇手臂粗不粗,我真不是存心偷看霍爺洗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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