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雄也忍不住說道:“大將軍,這廝歷來就喜歡對大將軍嘰嘰歪歪的,兄弟們早就看不慣他了。”

    韓仲君說道:“你們啊,怎麼能這麼對待劉知府呢?劉知府可是個好人啊!哪回朝廷沒派下糧草來,不是劉知府跟邊城的百姓們想方設法給咱們補上?劉知府來之前,邊城是啥樣子,要不是劉知府,邊城的百姓能開墾出這麼多的好地?沒有這麼多的好地種糧食,老百姓們拿什麼給咱們補糧草?”

    一番話說得廳內衆將都低下了頭,讓大將軍這麼一說,他們還真是覺得怪對不住那個剛正不阿的老頭子。

    韓仲君見他們知道自己的問題了,又說道:“不行,我和你們一起去請劉知府過來吧!”

    範紅瑜點點頭:“大將軍,那我也一起去吧!”

    這大將軍夫妻都要一起去了,餘下的衆人哪裏好意思不跟着一起,大家浩浩蕩蕩地出發去了知府衙門。

    一路上碰到的邊城老百姓都親切地跟韓仲君和範紅瑜打招呼,有的甚至要請兩人去家裏喫飯。

    好在知府衙門和大將軍府離得不遠,很快就通過人羣到了知府衙門。

    守在知府衙門跟前的將士們今天沒有出城迎接大將軍,這會看到大將軍一個個高興得不行,齊齊單膝跪拜見大將軍夫妻。

    韓仲君笑嘻嘻地將人一一攙扶起來:“辛苦衆位兄弟了!”

    將士們眼含熱淚:“恭迎大將軍回來!”

    進了衙門,衙役們本來一個個畏畏縮縮地站在一堆正聊着天呢,見到韓仲君等人進來,臉上的愁容頓時散開,也一一過來拜見大將軍。

    韓仲君問道:“劉知府可還好?”

    何勇雖是將劉知府一家看押在知府衙門內,可並沒有不讓衙役們見劉知府,只是不讓劉知府一家子不能離開知府衙門而已。

    所以衙役們忙回道:“劉大人很好,大將軍快去看看吧!”

    一衆人等進到後衙裏卻是靜悄悄的,好似這後面沒有人一般。

    直到後衙的花廳裏,衆人才看到劉知府一家子全坐在花廳裏了,就是他們的丫鬟婆子和小廝們也都站在花廳裏了。

    韓仲君爽朗地笑着走向花廳正中坐着的黑瘦中年人:“博遠兄,別來無恙啊!”

    那黑瘦中年人就是劉知府,博遠是他的字,韓仲君跟他這些年也很是相宜,一直稱呼的字。

    劉知府看到韓仲君的那一霎眼睛裏也有盈光閃動,只是馬上他那張黑臉更加黑了:“原來是大將軍來了!”

    韓仲君也不惱:“博遠兄這麼說,仲君擔待不起呢。”

    劉知府擺手:“哪裏會擔待不起呢,不過是不願意出城迎接大將軍,就被人拘在這花廳裏了。劉某無所謂,只是還得請大將軍高擡貴手,放過劉某一衆家人。”

    範紅瑜已經走到劉夫人跟前,笑着喊道:“方姐姐好!”

    劉夫人跟範紅瑜交情不錯,也不是那種迂腐之人,對於能上陣殺敵的範紅瑜佩服得緊,看到範紅瑜,她已經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妹妹,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兩位夫人這裏已經相談甚歡了,可劉知府還是不給韓仲君好臉色看。

    曲長歌走過去對着劉知府說道:“劉大人,末將在京城收羅到了不少好糧種,很有一些能耐旱、耐寒的高產種子。”

    一句話說得劉知府兩眼大放光芒,雖說邊城軍民一條心,開墾了許多荒地,可邊城苦寒,一年能種一季就不錯,而且因爲乾旱嚴重,產量也不咋地,這讓一心爲民的劉知府很是頭疼。

    劉知府如今聽得有如此好的糧種,什麼要好好難爲韓仲君的心早就飛走了,一手抓住曲長歌的手腕:“曲將軍,快帶我去看看。”

    曲長歌笑着說道:“這些東西是隨後送到的,等到了以後,我再給劉大人送過來。”

    看到劉知府還要說什麼,曲長歌都沒等他開口就接着說道:“這些糧種的種植方法和需要注意的事項,我都打聽清楚了,到時候跟莊稼老把式說說就能明白。”

    黑黢黢的劉知府聽到這裏,終於捏着頜下三根長鬚笑了。

    曲長歌衝着韓仲君打了個眼色,韓仲君一把攙住劉知府拉着他去別的房間說話了。

    等韓仲君和劉知府再出來的時候,曲長歌看得出來,劉知府對韓仲君已經完全沒有芥蒂了,應該是完全倒向了韓仲君。

    這也是,這些年朝廷那些人將劉知府的心完全寒透了,他爲了邊軍和邊城的百姓,也會完全站到韓仲君這邊的。

    韓仲君當場宣佈,今日的洗塵宴就定在這知府衙門裏。

    一時間大家都忙活起來,女眷們則是去了後院,曲長歌也跟着範紅瑜去了後院。

    一頓飯吃了有兩個時辰,劉夫人和兩個兒媳婦也陪着範紅瑜和曲長歌喝了兩杯,氣氛甚好。

    只是臨走的時候,劉知府看到曲長歌又禁不住嘮叨起糧種的事情來,直到曲長歌答應明天中午之前就把糧種送到府衙來方纔罷休。

    回到大將軍府的時候都要天黑了,不過劉知府那樣好的人能跟大將軍一起,大家都覺得很高興。

    範紅瑜還是把曲長歌單獨拉到一邊問道:“長歌,你跟劉知府說的那個什麼糧種是怎麼回事?”

    曲長歌說道:“這一路上我收羅的,不是在京城收羅的。”

    “那你……,嘔……”範紅瑜還沒問完,突然乾嘔起來。

    曲長歌一看這情況,該不是真懷上了吧!

    她趕忙上前去輕拍範紅瑜的後背:“夫人,我看還是找個大夫過來看看吧!”

    範紅瑜擺擺手:“沒事沒事,沒必要興師動衆的。”

    可剛說完,她又“嘔…嘔…”起來,再擡起頭來時,眼圈都紅了。

    曲長歌衝着旁邊站着的白蘭說道:“趕緊去請個大夫來!”

    白蘭聽了趕忙轉頭往外跑去,曲長歌見周圍沒人,這才小聲問範紅瑜:“夫人,你這是不是懷上了?”

    “懷上了?懷上什麼了?”範紅瑜紅着眼睛,一臉茫然。

    曲長歌笑着說道:“要有小將軍了啊!”

    範紅瑜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給了曲長歌肩膀一巴掌:“瞎說八道什麼呢!”

    曲長歌說道:“夫人別忙打我,您的葵水上次是什麼時候來的?”

    範紅瑜搖頭:“我這葵水就沒正常過,吃了多少藥都是這樣,雖說這次有一個多月沒來了,可真是不好說啊。你這丫頭,說得好像是你生過一樣。”

    曲長歌心裏想,可不是生過麼,還生了三個呢,只是沒法告訴夫人了,她定定神笑着說道:“夫人,咱們就等着大夫來,咱們聽大夫的。”

    範紅瑜心裏有一小叢火苗冒了起來,那是希望的火苗,但又不敢燒得太旺,只怕是空歡喜一場。

    她哪一天都想着能給仲君生個孩子,只覺得那樣她這一生也就沒有啥遺憾了。

    可她的身體不好不說,這些年大大小小的傷也是受了多少次,不論看了多少大夫,喝了多少藥,都是徒勞。

    如今快四十了,居然會有娃了,她都不敢相信會有這種可能。

    在焦急的等待中,那個白頭髮大夫終於讓白蘭扯着跑到了她們跟前。

    看着帽子都跑歪了的白髮大夫,這可是邊城醫術最好的崔大夫,曲長歌忍不住笑着瞪了白蘭一眼:“你看你,怎麼讓崔大夫這麼狼狽呢?”

    白蘭吐了吐舌頭:“我看夫人身體不適,心裏着急呢。”

    崔大夫將自己的帽子扶正了,又從白蘭手裏接過了她幫忙拎着的藥箱子,跟範紅瑜見完禮方纔對曲長歌說道:“曲將軍言重了,小老兒聽了大將軍夫人身體不適,心裏也是着急的,還得虧了白蘭姑娘幫我拎着箱子,還拉着我,不然小老兒可是跑不動了。”

    曲長歌對着崔大夫說道:“崔大夫請先坐下,勻勻氣!”

    範紅瑜則對白蘭吩咐道:“趕緊讓人給崔大夫上茶!”

    白蘭答應了一聲又出去了,惹得範紅瑜笑着說道:“我怎麼看着白蘭越來越像你原來,你這丫頭倒是越來越穩重了。”

    曲長歌正色說道:“哎,沒辦法,誰讓我年紀大了,不穩重不行了啊!”

    這一下不光把範紅瑜逗笑了,就是崔大夫也忍不住笑得鬍子一翹一翹的。

    好不容易停了笑,崔大夫對着範紅瑜恭敬地說道:“夫人,小老兒給您請脈!”

    範紅瑜客氣地對崔大夫說道:“崔大夫,您歇過來沒有,不用着急的。”

    崔大夫說道:“夫人,小老兒已經歇過來了,請夫人放心!”

    看着崔大夫給範紅瑜診脈,曲長歌也有些小緊張起來,夫人這麼多年的願望,她又如何不知道呢,自家碧仙草的功效應該是沒問題的。

    不過沒有得到證實,她也不敢放下心來。

    崔大夫眯縫着眼睛,看不出到底是怎樣的,只是診完一邊,又換了一邊,屋裏安靜得落針可聞。

    終於,崔大夫那眯縫着的眼睛睜了開來,白鬍子又翹了起來,曲長歌覺得這肯定是喜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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