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韓仲君怎麼說服的馮老將軍,總之馮老將軍和他的親兵們,還有那些剩下的朝廷大軍都願意站在邊城這邊了。

    其實想想也知道,朝廷這會子的大權都掌握在承恩侯手裏了。

    承恩侯那個人是個十足小人,睚眥必報,心眼比針鼻兒還小,只想獨攬大權不算,還想剷除所有稍微有點能力的人,因爲他覺得這樣的人自己掌控不了。

    就好像對韓仲君這樣的,你厲害,我就不敢用,哪怕用外族的力量弄了你,也不能讓你活着,讓他坐臥難安。

    馮老將軍就算是大勝邊軍,把韓仲君一舉剿滅,回去等待他的也不是什麼加官進爵。

    爲什麼?還不就是因爲韓仲君夠讓他難受了,你還能把韓仲君給滅了,那你就是我最大的心腹之患。

    劉知府對於速戰速決的這場大戰沒有啥不高興的,唯一撓頭的是又多了四萬多張嘴,這讓本來就有些緊張的軍需供應更是雪上加霜了。

    好在過兩個月,那些新開墾的試驗田就要收穫了,如果真像曲長歌說的那樣高產,這四萬多張嘴倒也不是養不活了。

    這個問題很快就得到了解決,因爲邊城周邊的州府知道邊城大敗朝廷大軍,原本還持觀望態度,指着雙方兩敗俱傷好撿便宜的,如今卻是一個個的上趕着過來投誠。

    既然來投誠,自然是要帶着誠意過來,所以糧草軍需很快就得到了解決。

    韓仲君也沒去征討朝廷,而是將領回來的四萬多士兵打散編入自己的邊軍裏面,日日操練,決心把這些士兵一定要訓練得跟邊軍一樣勇猛善戰。

    多了這四萬多的有生力量,韓仲君對於能打敗承恩侯更加增添了信心。

    朝廷那邊倒是沒了動靜,不知道又是憋着什麼壞呢。

    因爲韓仲君回了邊城,曲長歌這幾個月就是被劉知府提留着跟莊稼地裏紮根了。

    曲長歌也是想着自家隊伍又壯大了,不多弄些糧食出來不行,既然紮根在莊稼地裏了,她乾脆隔天晚上澆一次小溪水,連帶着普通莊稼時不時也澆一澆。

    不光是試驗田裏的莊稼長得飛快,就是普通莊稼都比往年要成熟得早了。

    還沒等天涼下來,試驗田的莊稼就已經完全成熟了。

    第一天開收的時候,人山人海的圍着試驗田,就是韓仲君和大着肚子的範紅瑜兩個都去了地頭。

    而且爲了收得快,劉知府那是收羅了整個邊城的老莊稼把式,一聲令下,田地裏就忙活開了。

    等到第一畝的畝產報上來,田間地頭一片歡呼聲。

    這畝產這麼多的,這個時代的人都沒聽到過,從來沒有在一畝田裏收穫過這麼多。

    範紅瑜衝着還在田裏忙活着的曲長歌招了招手:“這回又要記你一個大功啊!”

    曲長歌笑着說道:“夫人說啥呢,爲了邊城軍民做啥都是應該的,我也是邊城一員啊!”

    韓仲君說道:“長歌現在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雖說他們夫妻兩個私下裏也有些奇怪曲長歌的變化,可想着現在的曲長歌倒是接地氣得多,也願意看到她這樣的變化。

    範紅瑜說道:“這兩月沒回來,臉蛋都曬黑了。等你這邊的事情弄完了,趕緊回府,我讓白蘭好好給你補補!”

    曲長歌笑着說道:“擱原來天天在軍營裏練,我可是比現在要黑得多,沒那麼嬌氣。”

    “行啦,不說那麼多了,這些天沒你在身邊,我也擔心你,能早回就早回吧!”範紅瑜嗔道。

    曲長歌笑着應下,可一直到田裏所有的莊稼都收到了倉裏,曲長歌才被劉知府放了回去。

    天氣也開始冷了起來,邊城是沒有秋天的,好似從夏天到冬天就在眨眼之間。

    因爲地處西北,不光冷,風沙還大,風颳在臉上跟刀子割傷了,接着又往割開的口子裏面撒了一把沙子。

    曲長歌在邊城生活了有十幾年,已經習慣了,只是這風沙吹到臉上,她還是忍不住在祕境裏摸了一瓶雪花膏抹臉上了。

    騎着馬回到大將軍府,曲長歌直接進了後院的正房。

    正房裏倒是很暖和,已經燒了火牆,屋裏暖融融的。

    範紅瑜正半臥在貴妃榻上,看到曲長歌進來,衝她招了招手:“趕緊到這邊坐下來。”

    她的肚子已經有六個月了,比收試驗田見到那會又大了許多。

    曲長歌有經驗,後期的幾個月這肚子是長得最快的時候,不過看着這肚子的大小應該是單胎。

    她懷兩個小的時候,那肚子在六個月的時候有範紅瑜的兩個大。

    曲長歌笑着將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了下來,白蘭在旁邊接了過去。

    她這才幾步走到了範紅瑜的身邊坐下,見範紅瑜要坐起來就輕輕按住了:“夫人,您就別動了,別抻着腰了。”

    範紅瑜笑着說道:“沒那麼嬌氣呢!總算是回來了,你沒在,只有白蘭陪着我了。”

    曲長歌搖頭:“您這麼說,陳媽媽可不同意。”

    陳媽媽是範紅瑜的奶媽媽,在範紅瑜身邊幾十年了,只是她年歲大了,範紅瑜已經放她回兒子家榮養了,她也不放心範紅瑜時不時會進府來看望一下。

    其他的媽媽們,範紅瑜都不太親近,倒是跟白蘭處的不錯。

    “她又新有了小孫孫,正忙得不可開交呢。我這裏,她也只是來看過兩回。”範紅瑜有些委屈地嘟起了嘴。

    曲長歌笑得不行,她真是不知道自己還有機會看到夫人撒嬌喫醋的樣子。

    範紅瑜嗔道:“臭丫頭,這麼長時間不見,你還笑!”

    曲長歌說道:“好了好了,我笑我終於能好好陪着夫人了!”

    “哎,你陪着也沒用,你一個黃花大閨女還指望你能知道這生孩子的事兒。”範紅瑜又長嘆了一聲。

    曲長歌沒想到那麼堅強又那麼本事的夫人,居然也有脆弱的時候。

    她也沒法解釋自己知道生孩子的事兒,只能寬慰道:“夫人,咱從現在開始就找好的穩婆,還有崔大夫也要定下來,他本事不錯,祖上還跟宮裏當過御醫的。”

    範紅瑜聽了很感安慰,這孩子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如今也知道怎麼心疼人了,真是不容易。

    她轉頭仔細看了看又曬黑不少的曲長歌,說道:“長歌,你今年二十有四了吧?”

    曲長歌有些奇怪,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是的,夫人不會是一孕傻三年,都不記得我多大了吧?”

    範紅瑜忍不住用手指頭戳了戳她黑亮的腦門:“你這丫頭,開始調侃我了!”

    曲長歌一邊躲着範紅瑜的手指頭,一邊回道:“哪敢啊!夫人,您永遠是我最崇敬的夫人。”

    “盡會說好聽的!”範紅瑜終於還戳上了那黑亮的腦門,心滿意足地說道:“夫人都有了娃,你這丫頭啥時候也給夫人找回個女婿來?”

    曲長歌沒想到範紅瑜會跟自己說這個,抱住範紅瑜的胳膊問道:“爲啥非要找個女婿回來?夫人難道嫌棄長歌了?”

    範紅瑜瞪她:“盡瞎說,這不是看你年歲大了,原來經常冷着個臉,誰都不敢跟你多說一句。從你醒來以後,人也隨和了不少,這不是何勇和李雄那幫臭小子跟我這裏問了好幾次了,你看那幾個臭小子誰看得順眼,夫人就給你做主了。”

    曲長歌聽到她這麼說都要暈了,這是一個沒想到接着一個更沒想到啊!

    “纔不要他們,我要自己看着順眼的。”曲長歌只能耍無賴。

    範紅瑜認真地問道:“咋樣是你能看順眼的啊?”

    曲長歌心想,自然是趙況那樣的,可這會子能上哪裏找趙況呢,所以就沒有我能看順眼的了。

    雖是心裏這麼想,嘴上卻是說道:“說不好,就是得看順眼纔行。”

    這回輪到範紅瑜暈了,啥叫說不好,啥叫就是得看順眼纔行。

    她知道這個丫頭是喜歡犯軸的,只得好好說道:“那行,那以後能等到看順眼的了,你再跟我提,我來給你操辦!”

    曲長歌將腦袋靠在範紅瑜肩膀上:“謝謝夫人!”

    她見範紅瑜張嘴還想說什麼,實在是有些怕她繼續下去,趕緊問道:“馮老將軍那邊情況如何?”

    範紅瑜笑着說道:“他還不是爲了家裏人才出來這一趟的,你家大將軍已經把他家裏人從京里弄到邊城來了,他還有啥說的。”

    曲長歌都驚了:“什麼?馮家人已經到了邊城?”

    “對啊,真是不容易啊,是從承恩侯一個非常偏僻的莊子上救出來的。從馮老將軍出征開始,他們就被軟禁在那個莊子上。”範紅瑜果然被曲長歌帶偏了。

    她還接着說道:“就是朝廷那邊投誠過來的幾萬士兵,大將軍把他們打散到了邊軍裏,經過這幾個月的訓練,雖然不可能一下達到咱們邊軍的標準,可也比在朝廷那邊的時候強了不少。朝廷再派大軍過來,我們更不怕了。”

    曲長歌點頭說道:“那就好,反正這回糧食也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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