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這一趟，一文錢都沒有拿到，反而還送出去了不少藥材。
秦牧雲坐在對面，看向慕娉婷的眼神裏，頭一次沒有那麼厭惡，反而帶上了一絲探究和審視。
這個女人，其實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她心腸很好，醫術也很高明，對待窮人，更是大方的不可思議。
這樣的人，會像俞無洛說的那樣，胡攪蠻纏，並且瘋狂嫉妒他和慕婉如嗎？
秦牧雲看着慕娉婷出神，後者忽然睜開了眼睛，將他抓了個正着，“看什麼？”
秦牧雲有點慌亂，眼神躲閃，“誰看你了，你少自作多情。”
“哦，我還以爲你會說點什麼。”
秦牧雲有些懵，“說什麼？”
慕娉婷勾了勾嘴角，“比如誇誇我的醫術什麼的。”
秦牧雲嗤笑，“你未免也太自戀了，你本來就是大夫，有什麼好誇的，救死扶傷，是你的職責。”
聞言，慕娉婷也沒再說什麼，她只是想逗一逗秦牧雲，後者那視線太熾熱了，她閉着眼睛都能感覺到，不過對方不承認，她也不多說什麼。
慕娉婷掀起車簾往外看了看，問：“先別回醫館，去春華巷。”
“去那裏做什麼？”
“有個病患在那裏，我要去複診。”慕娉婷神情平靜。
秦牧雲看着她疲憊的神色，很想說，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可又一想，她憑什麼聽他，他也沒立場去說，也就罷了。
春華巷裏的病人也是一戶窮苦人家，慕娉婷照樣一文錢沒拿到，秦牧雲甚至都懷疑，她是不是義務出診，這麼下去，確定她的醫館不會倒閉嗎？
後來他私下裏問了醫館的夥計，夥計們告訴他，慕大夫向來都是如此，家裏非常窮的人家，實在拿不出錢，她都會讓他們賒着，有些直接就不要錢。
秦牧雲聽後，心裏百般滋味涌上心頭，勉強承認，作爲大夫，慕娉婷是挺合格的。
他對她越來越好奇，很想多瞭解一點，於是並不要秦樓月再催促，自己每日就到醫館報道，但凡慕娉婷出診，他都會親自接送。
京城裏好事者還是挺多的，見秦牧雲日日陪在慕娉婷身邊，默認了他們是那種關係，好事者玩笑地拿出來說，於是慕大夫即將成親的消息，越演越烈。
這日，慕娉婷經過一個茶樓，裏面衆人正在高聲談笑。
“話說上次誰說要去跟慕大夫提親的，人家現在都已經找到夫婿了，怎麼還不見那位去提親啊？”
“哈哈哈，是老李不是，他有那個膽子嗎，哪裏配得上人家慕大夫，不過慕大夫的夫婿長得挺好的，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我看好這樁婚事。”
慕娉婷聽到自己的名字，略一聯想，就猜到了那位男子是秦牧雲。
秦牧雲是她的夫婿？饒了她吧。
慕娉婷開始不怎麼在意，只當是京都人民生活太匱乏了，需要找點八卦來談談，過不了幾天，這消息定然就消失了。
誰知她回到醫館，也有病患上來詢問，“慕大夫是不是要成親了啊？”
她想，這也算是澄清了吧，應該不會有人再說了吧。
誰知道大家沒放在心上，只當她是害羞了，於是消息反而傳的越演越烈。
慕娉婷心裏也很煩，這些人就不能去關注點別的事情嗎，她一個醫館大夫，有什麼好八卦的。
當秦牧雲再次出現的時候，就看到慕娉婷頭也沒擡，又把他當空氣了。
秦牧雲有些不明所以，他也不覺得尷尬，習慣性的拿着櫃檯上的一個記錄薄翻看着，上面記載着今日要做的事情。
“今日要去攝政王府，時間不早了該出發了吧。”秦牧雲出聲提醒。
慕娉婷嗯了一聲，拿上箱子起身，對秦牧雲道，“攝政王府距離很近，不用你送，我一個人去就行。”
秦牧雲有些訝異，這些天來，他與慕娉婷同進同出，都快以爲自己必須要在這裏點卯上工了，慕娉婷這麼一說，他纔想起來，自己只是個臨時工而已。
哦，臨時工都不是，慕娉婷說不要他來，就不要他來。
秦牧雲的執拗勁兒也上來了，“幹嘛，送你去還不行，怕我偷學了你的醫術啊。”
牟平更難聽看着他，這人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那些傳言難道他就沒聽說過？聽說了不是避避嫌的嗎。
不過，秦牧雲眉目間一片坦蕩，倒像是真的一無所知的樣子。
她如果執意要反對他跟着，反而會讓秦牧雲生疑了，這麼一想，慕娉婷也就不管了，扔下一句“隨便你”，自顧自的走了。
攝政王府慕娉婷已經來過很多次了，熟門熟路的進了王府大門，門房看到是她，直接都不用通報的。
今日很不巧的，攝政王也在，慕娉婷略有些意外，以往她過來的時候，十次有好幾次，楚江寒不是在宮裏，就是在書房處理事務。
難得看到他竟然就守在門口。
“王爺。”慕娉婷規矩地給攝政王行禮。
楚江寒心情似乎不大好，沒有看她，而是直直地看着與她一道進來的秦牧雲，語氣淡淡地道：“慕大夫如今是記不得我王府的路了嗎？”
慕娉婷不明所以，摸不着頭腦地說了一句：“王爺說笑了，民女沒有迷路。”
楚江寒氣苦，神情愈發不善。
目光從秦牧雲身上轉到慕娉婷身上，冷笑道，“既然沒有迷路，那就是擔心我王府會對你不利了。”
慕娉婷實在受夠了這位攝政王的喜怒無常，簡直是有話不好好說，偏偏讓人猜來猜去的箇中翹楚，她破罐子破摔地道：“我不懂王爺的意思。”
“你特地帶了個護衛，不是嗎？”楚江寒眼神犀利。
慕娉婷看了眼秦牧雲，恍然大悟，連忙解釋道，“秦牧雲現在是我的助手，王爺不要多想。”
能不多想嗎，走到哪兒都帶着，知道的是助手，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未來夫婿。楚江寒冷冷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