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錦璇看着這些賬本，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
看來，二房被趕出去之後，有些掌櫃的還是看清了形式的。
當然，這也少不了周管家的“功勞”。
自從寧老爺去世後，寧錦璇就開始強硬了起來，尤其是二房已經被趕了出去，周管家便有吩咐那些已經投靠了二房的掌櫃，這個月要收斂一些，免得被寧錦璇抓住了把柄。
於是，這個月的賬本，和以往便有了不同。
賬本纔剛剛看完，十二家綢緞鋪和十一家成衣鋪的掌櫃便來求見了。
按照寧錦璇的吩咐，綺蘭把各位掌櫃帶到了門房裏：“大小姐還在看各鋪子送來的賬本，掌櫃們且先在這喝杯茶等等吧！”
一共二十三位掌櫃，便是站在門房裏，都是滿滿站了一屋子，更別說是坐下喝茶了。
二十來個人相互看着，面色各異。
不過，不管他們能不能坐下來喝茶，寧錦璇說了讓他們等一盞茶的功夫，便還真的只晾了他們一盞茶的功夫，便讓綺蘭過來請了一位掌櫃過去。
只是，寧錦璇依舊沒有見他們，只讓弄梅代替自己問話。
會客廳裏，弄梅已經準備好了紙筆，一邊問話，一邊將掌櫃們回答的問題都一一記下。
過了一會兒，綺蘭便將那掌櫃請到了外書房，又叫了另一位掌櫃進來問話。
每位掌櫃問的問題都是一樣的，就三個問題。
近三個月鋪子盈利多少？
這次過來寧府，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鋪子？
鋪子東家是誰？
很簡單的三個問題，卻能從答案裏看出那些人的心思。
如此一個個的問完話，寧錦璇這纔來到會客廳，點名見了其中一位姓張的掌櫃。
張掌櫃，是所有鋪子裏資歷最老的掌櫃，也是跟着寧老爺時間最長的掌櫃。
“張掌櫃剛纔對於第二個問題的回答，是說這次過來是帶了幾件衣裳想讓我指點一二？”
看着笑意盈盈的寧錦璇，張掌櫃可一點都不小覷她。
二十來個掌櫃一同上門，她不僅沒有被嚇到，反而還先來了個下馬威，再一個個召見完了又將他們分了幾個地方引，如今又只單獨先見了他一個人，若說心裏是沒有成見的，張掌櫃也是不信的。
“是。大小姐事忙，原本沒有大小姐的召見，也不該過來打擾大小姐的，只是，爲了今後鋪子的發展，小人還是厚顏來求見大小姐。”
張掌櫃態度倒是恭敬，寧錦璇便也不擺架子：“張掌櫃直說便是。”
“聽聞東街那家錦繡坊，之前也是寧家的鋪子，如今生意紅火，小人看着又是羨慕又是焦急。不瞞大小姐，小人也去錦繡坊看過，還買了兩件錦繡坊的成衣讓人蔘考着去做。”
說到這裏，張掌櫃面色也有些羞赧，大概是因爲自己是老資歷的掌櫃了，卻還要向一個小女子討法子，面上有些過不去吧！
寧錦璇面上依舊帶着笑容，看不出真正的喜怒。
“小人不才，盯着鋪子裏的師傅倒也做出來幾件，可總覺得不對勁，我自己也改了幾次，還是覺得不滿意。後來打聽到那些衣裳都是大小姐您自己出的樣圖，這才厚顏過來，想讓大小姐看看那幾件衣裳，指點一二。”
這話，倒讓寧錦璇有點出乎意料了。
原本，她還以爲張掌櫃是看錦繡坊生意好，也想來討要衣裳圖樣的，不想竟然是自己出了新的款式！
壓下心底對張掌櫃的讚賞，寧錦璇笑道：“張掌櫃自從替寧家做事以來，便一直都是兢兢業業，將鋪子一直都打理的很好。其實，便是掌櫃不提，我也會請掌櫃的過來商議的。只是有一點……”
“掌櫃一片忠誠，那我也直說了。掌櫃的鋪子裏的人，可能保證都是自己人，沒有向着外人的？”
張掌櫃聞言不由多看了寧錦璇幾眼。
她說的外人，是指二房嗎？
寧錦璇也任由她打量，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大小姐放心，鋪子裏的人在下一直都關注着，畢竟做生意總是有競爭對手的，不能讓那些昧良心的人留在鋪子裏。是以在下鋪子裏的人，除了聽掌櫃的吩咐，便只能聽東家的，其他人的話，都不必理會。”
聽張掌櫃這樣說，寧錦璇點點頭。
那第三個問題，張掌櫃寫的是寧錦璇的名字，不過，與其他人不同的是，還寫了趙冀的名字。
這也是寧錦璇第一個召見她的原因。
這些日子，寧錦璇雖然一直都沒有動這些鋪子，但卻也一直都沒有忘記。
寧童在去江南府前，便安排了人手盯着各家鋪子，也是大概查清楚了每家鋪子的底細，而這次讓他們回答的問題，更是讓寧錦璇清楚的知道，哪些鋪子裏有二房的人手，哪些鋪子是沒有問題的。
“衣裳留下吧，不過這之前，我要你先做另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做好了，日後鋪子的生意，便也不用愁了！”
寧錦璇朝弄梅點點偷，弄梅便遞給張掌櫃幾張紙。
“這上面有寫了要你做的事情，也有幾張新圖樣，你先看看，若是有什麼問題，直接問我就是。”
張掌櫃看完之後，便皺起了眉頭，不解問道：“大小姐，如果只賣普通面料的衣裳，那價格豈不是太低了？”
如果是這樣，還怎麼賺錢？
寧錦璇搖頭笑道：“掌櫃的可是老經驗了，怎麼突然就想不過來了呢？上等面料的成衣的確是價錢好，可能經常購買的人還是太少了，畢竟相比起富貴之家，普通人家還是更多！”
聽寧錦璇這麼一說，張掌櫃這才恍悟：“是小人想左了，大小姐這是打算針對顧客的消費來做買賣了！只是，鋪子不需要歇業整頓嗎？”
當初錦繡坊，可是歇業整頓了一段時間，還做足了噱頭纔開張的。
“不用，掌櫃的爲人我放心，鋪子裏乾乾淨淨的，便沒有整頓的必要。至於宣傳，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了，便也用不着再費精力去宣傳了。”
如錦繡坊那樣的宣傳，可不能再用第二次了。
張掌櫃見她這樣說，便是徹底明白了過來：“小人知道了。鋪子裏每天限售五件半新款式的成衣，再讓夥計們在她們買衣裳的時候嘮嘮嗑，用不了多久，大家也都該知道鋪子很快就會有全新款式的衣裳出來了。”
見他一點就通，寧錦璇也覺得輕鬆。
讓張掌櫃退下後，寧錦璇又將剩下的掌櫃都叫了過來。
“先前我讓弄梅問你們的問題，你們自己應該還有印象的吧！第一個問題回答的鋪子盈利與交上來的賬本不對的，自己回去收拾東西離開，在離開前將貪了的錢都送到府裏來。”
這話一出，便有掌櫃的道：“大小姐，我們哪裏會貪鋪子裏的錢啊，你這樣無憑無據的說話，可不妥吧！”
寧錦璇似笑非笑的看向剛纔說話的那位掌櫃：“怎麼？你想讓我拿證據出來？”
“捉賊拿贓，自然是要證據的。”
看他那樣子，寧錦璇面色一冷：“證據我自然是有，只是，我爲什麼要拿給你看呢？”
不待掌櫃說話，寧錦璇又道：“你第一個問題，便是和賬本上的不對。怎麼，難道你以爲你把三個月的盈利都寫的差不多，我看着滿意了就不會去翻看之前的賬本了？在你心裏，本小姐就這樣好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