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本想着燒掉油紙,但是見大門上趴着一雙眼睛,她起身把門打開,阿柴跌撞進入,對上落蠻黑幽如古井一般冒着寒氣的眸子,嚇得他一陣哆嗦。
落蠻問道:“你伺候宇文護多久了?”
阿柴囁嚅道:“回世子妃的話,奴才自打世子來到這裏就開始伺候了,十二天了。”
“被感染了嗎?”落蠻問道。
“不……暫時還不。”阿柴臉色微白,他在這裏伺候,遲早是要被染上的,所以臉色一時慘然。
落蠻拿了剛纔用過的手絹翻到乾淨的一處染上痘漿,一手擒住阿柴的脖子,使得他不能動彈,然後把痘漿抹入他的鼻子裏,才放開他。
“你……你幹什麼?”阿柴氣得要命,使勁用袖子擦着鼻子。
“不要去撓,不要去碰,一兩天之後,你會出現症狀,正式染上痘瘡!”落蠻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溫度轉身出去。
阿柴聞言,差點沒昏死過去,雖然說在這裏伺候遲早有可能被傳染,但是他總還是心存僥倖,希望能活着出去,所以這段日子他都是小心翼翼,儘量不敢接觸六公子,就連他的衣物,都是直接丟盡鍋裏煮的。
蘇洛蠻真是太狠毒了,他沒見過這麼狠毒的女人。
落蠻回了屋中,聽得隔壁六公子不斷地咳嗽。
他的症狀已經比較重了,今天還跑出去吹風,必定會加重病情。
聽他的咳嗽聲,應該是出現了肺炎或者是支氣管炎的併發症。
那咳嗽聲越來越厲害,但是沒聽到有腳步聲走過去哪怕是給他遞一口水。
片刻,又聽得椅子倒地的聲音,倒像是他自己站起來倒水了。
那混小子……可惡是很可惡,但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孩子。
落蠻走過去瞧了一眼,他已經躺在牀上,許是見得簾子被掀開,他側頭看出來,一頓咳嗽之下,他臉上的痘瘡明顯通紅,眼底也充血鼓起,像躲在暗處的幼狼,絕望而憤怒。
落蠻走進去,看着他通紅的眼睛,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滾燙得很,他在發高燒。
“滾開!”他一甩頭,怒目瞪着落蠻。
“你的藥呢?”落蠻問道。
他沒說話,蜷縮進被窩裏頭,整個人有些發抖,從被窩裏頭髮出一聲悶悶地低吼,“滾!”
落蠻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轉身出去找阿柴問,“宇文護的藥呢?”
阿柴把鍋蓋上,眼底對她還是充滿了怨恨,“藥今天還沒送來呢。”
“飯先別做了,燒一鍋熱水,給他擦擦身子,退退熱。”落蠻道。
阿柴猶豫了一下,“但是管家讓奴才來這裏伺候的時候說過,奴才可以不碰六公子的,奴才以往都是端熱水過去讓他自個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