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晚?”傅九葉問。
冷清風聳肩:“你不是很厲害麼?那就自己去查啊,說不定你能查出來我說的人到底是誰呢?”
他背起藥箱,走到門口,突然停了下來,回首問道:
“你費盡心思,留在文城,不要命也想要找的那個人,是沈未晚麼?”
傅九葉沉默。
“看來不是啊。”冷清風鬆了口氣,笑,“既然如此,那等你死後,我就把她帶走,你也知道,我還缺個媳婦兒。”
九爺活着,他不敢動她。
傅九葉眸光驟冷:“你可以試試。”
“試試就試試。”冷清風周身透着一股陰寒,“既然你要找的人不是她,那何必將她囚在你身邊,怎麼,你還想她陪着你去死麼?”
“不妨告訴你,她比你想象中,要珍貴得多。”
......
客廳已經被清理乾淨。
不論是人,還是髒東西。
“媽咪!”傅路驚醒。
一旁的沈未晚回神,擡手抱起傅路:“嗯,媽咪在呢。”
傅路精神有些恍惚,耷拉着腦袋埋入沈未晚的頸項間,眼眶紅彤彤的:
“媽咪——我害怕。”
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怎麼了?做噩夢了?”沈未晚輕拍着他的背。
傅路怔了一下,回過神,眼神裏的光盡數消失。
這個人,不是他媽咪。
他的媽咪,早死了。
傅路從沈未晚的懷裏掙脫出來,喪着一張臉盤踞在沙發上,眼神空洞。
“路寶,餓不餓?要不媽咪給你做點好喫的?”沈未晚輕輕的拍着傅路的小背脊問道。
傅路搖頭,往一旁挪了挪,有些抗拒:“不餓。”
冷清風揹着藥箱走了下來,看向沙發上坐着的沈未晚,臉上陰冷盡數消失,只餘下柔和溫潤:“師姐!”
他湊到沈未晚跟前,笑嘻嘻的說:
“師姐,我一直都想去跟你和師兄面基來着,早知道你這麼漂亮,我就應該先抽空去見你一面。”
他之前說面基的話......其實都是在敷衍。
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以爲沈未晚和蕭梟都是老人,實在是打不起任何興趣。
要知道,院長是個白髮蒼蒼,半隻腳入了土的老頭兒,他連他都不收,那他的徒弟肯定都很老。
更何況沈未晚上線作息時間縹緲難尋,不是老人是什麼?
誰知道......居然是個這麼年輕的小妹妹。
悔不當初啊。
沈未晚推開冷清風:“誰是你師姐?別亂叫。”
她還真不是冷清風師姐。
他當年死乞白賴的讓師父收他爲徒,師父怎麼都不願收,他就不要臉的叫起了師兄師姐。
她是不認的。
“哎呀。”冷清風彎起眉眼,一臉討好,“好好好,以後我不叫你師姐了,我叫你晚晚怎麼樣?晚晚這兩個字,好聽。”
沈未晚嘴角一抽:“別叫得這麼肉麻。”
傅路終於回過神,發現了一個想要拱自己媽咪的豬,他毫不猶豫的起身,擋在了冷清風和沈未晚的中間,面色難看:
“你是哪裏來的道士?爲什麼會來這裏?”
冷清風‘啪’的一聲拍了拍傅路的腦袋,道袍飄起:
“哎呦呵,小子,是我救了你知不知道?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麼?”
傅路皺眉:“救命恩人?”
他對自己中毒一事,也大致瞭解了一下。
“現如今,做道士都得學醫了?”傅路搖了搖頭,“就要個飯,你也挺不容易的。”
你纔要飯。
你全家都要飯。
“老子不是道士!”冷清風挺直了背脊,“老子是東大醫學院的教授!”
教授?
傅路挑眉,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他警惕了起來,生怕沈未晚被拐走:“哦,也沒什麼了不起嘛。”
她可是他看中的廚子,誰都不能帶走!
冷清風看出了傅路對他的抗拒,卻並不在意,他轉向沈未晚,掏出懷裏的紅色鈴鐺:
“喏,晚晚,你要的鈴鐺,不過你要鈴鐺做什麼?”
傅路皺眉。
都敢當着他的面送禮物了?
沈未晚接過鈴鐺,笑:“送人。”
“送給誰?”傅路氣呼呼的問道。
好像不是給他的。
“暖暖。”
傅路鬆了口氣。
冷清風倒來了興趣:“暖暖?誰是暖暖?”
沈未晚帶着冷清風來到後院,指着籠子裏的暖暖:“喏,它就是。”
冷清風嘴角一抽。
若是他沒有看錯,這是一頭白靈熊吧?
而且還是隻公的!
“它......它叫暖暖?”冷清風嘴角一抽,“這名字誰取的?”
太惡趣味了。
沈未晚搖頭:“不知道,或許是九爺吧。”
似乎從她有記憶以來,暖暖就叫暖暖。
沈未晚看向冷清風隨身揹着的藥箱:“正好你來了,還帶來了藥,暖暖身上有傷,不如你替它換一下藥?”
冷清風眯起眼睛。
他去換藥?
以白靈熊的狂暴程度,在他換藥的時候將他拍成肉泥應該很簡單吧。
冷清風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低聲湊近沈未晚:
“說起來,你自己的兒子爲什麼不自己救,卻硬要塞給我?現在想來,難道是你手裏沒藥?”
沈未晚虛咳兩聲:“唔,算是吧。”
“誰幹的?”
沈未晚敷衍了過去,彎腰奪過冷清風手裏的藥箱,打開大致掃了一眼:“借我用一下。”
“好。”
冷清風倚靠在院子門上,皺眉。
不用想都知道是傅九葉做的。
看來不止是沈未晚不信任他,連他自己也不信任沈未晚啊。
嘖嘖嘖,好傢伙,這種時候他不下手把沈未晚帶走,還待何時?
“啪!”傅路拍了拍冷清風的道袍。
冷清風回神,低頭:“你幹什麼?”
傅路勾起手,示意冷清風蹲下。
冷清風挑眉,想到他是沈未晚的兒子,所以彎了彎腰:“說吧,有什麼事?”
“你是不是喜歡我媽咪?”傅路直截了當的說道。
冷清風勾脣,笑得魅惑:“喜歡,怎麼來了?”
傅路瞳光微冷:“不許喜歡,也不許帶她離開。”
“憑什麼?”
傅路咬牙:“反正就是不許,她得跟我在一起。”
冷清風無所謂的聳肩:“哦,看不出來,你這小子還挺自私啊。”
傅路:“......”
......
這邊,沈未晚已經走進籠子,她先替暖暖換了藥,隨即摸出兜裏的紅色鈴鐺,在空中搖了搖。
“叮鈴叮鈴......”
鈴鐺在光下,閃爍出通紅耀眼的光。
暖暖忽的一滯,眼眶溢出淚水:“吼——”
它的主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