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想到的名字,就是高冠,但是面前的這個人,又跟記憶中的有點不太一樣,總覺得這是長大以後版本的他,最起碼要再長大個十年吧。
“唔——唔唔——”鐘意吱吱唔唔地,想要說話,但是嘴巴上塞着的東西讓她沒辦法開口。
面前這個看起來髒兮兮的男人雖然做的事情都粗魯可恨,但他的眼神卻總是很小心,高高瘦瘦的身子也總是縮着,這種感覺就像面前的是一個孩子。
鐘意還沒徹底反應過來,她剛哼哼唧唧想要哭,面前的男人就面露難看,握緊的拳頭好像已經準備打在她的腦門上,只要她停住了眼淚,他的拳頭就會鬆一鬆。
原來這人男人不喜歡面前的人哭啊?鐘意用力吸了吸鼻子,讓眼淚忍住不掉下來。
她擡頭的時候看了一圈周圍的景象,自己果然是被一個箱子裝起來了,是一個很大的木質箱子,地面上也的確鋪着厚厚的地毯,周圍的燈光刺眼,所有的裝修都透露着一個字“貴”,僅僅憑着這兩點,她就能知道自己現在肯定還在喫飯的酒店裏。
牆壁上還掛着時鐘,她算了一下時間,她應該是已經失蹤半個小時了,何伺不可能沒發現。
也不知道現在何伺在哪裏,有沒有辦法可以聯繫到她。
鐘意看着禁閉着的門,轉頭看向另一邊,外面又是另一片繁華的樣子。
“唔——”鐘意一直被東西撐着嘴巴,感覺兩邊的臉很疼,口水一直從嘴角往外流着,滴在衣服上自己都受不了。
面前的男人朝着她走近,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就只看着她,什麼也不說。
鐘意難受地搖着頭,淚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這個男人好像理解了她的意思,把塞在她嘴巴里的東西拿了出來。
鐘意不敢大聲喊着,她怕萬一何伺沒聽見她的喊聲,反而把面前的男人惹怒了,直接被他滅口了。
男人不相信鐘意會這麼老實,一直保持着沉默,但是又怕有東西一直塞在她嘴裏會讓她很痛苦,所以換了個強力膠布把她的嘴巴貼上。
鐘意:???
這剛剛纔喘了口氣,怎麼又開始封住嘴巴不讓說話了,她想問的問題還沒問出來呢。
怎麼辦怎麼辦!
鐘意哭喪着一張臉,男人繼續回去削着蘋果。
蘋果削好了以後男人也沒有自己喫,而是拿了一個小碗裝好,擺在了茶几上,隨後就看見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小的墓碑,上面寫着“愛妻醬梓”,還有一張黑白的小照片貼在上面,這碗蘋果就這樣擺在了墓碑的面前。
鐘意嚇到不敢說話。
但她也可以確定一點,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高冠。
可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帶着醬梓的墓碑,還把她抓過來了!
抓她幹什麼!?不會是把她當作是安十抓起來了吧?
之前鐘意就知道高冠進了精神病醫院,這種病人精神狀態時好時壞,最主要的是就算是殺了人也沒辦法用法律手段制裁他,要死在這裏她可真的就冤了。
鐘意想到自己之前在包廂裏見到從面前路過的人,好像就是他,而且當時還看見了尹碩。
難道他們練手了?
尹碩和高冠連手?不可能啊,他們連手,抓我做什麼?鐘意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想不明白。
她晚上都沒怎麼喫東西,下午喫的東西早就消化了,到這個點已經餓到不行。
這也太可憐了吧,餓着肚子被抓,手腳都被綁着,現在都麻了,嘴巴也被封着,還得面對着一個精神病人,和一個墓碑。
恐怖片都沒有這麼拍的吧。
何伺!你在哪啊!
鐘意無力地仰頭看着天花板,上面除了白色的頂和燈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僵持了大概十幾分鐘的樣子,外面逐漸有了來來回回的腳步聲。
奇怪了,這家酒店人這麼多嗎?
鐘意記得自己來的時候,酒店內除了能看見幾個服務員之外,幾乎看不見幾個客人,服務員還好心地提醒着大家不要走錯了包廂,當時何伺還補充了一句“容易有生命危險”,那麼外面現在走來走去的這些腳步聲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她想的對不對,這應該是何伺在安排人找她了,如果此刻發出聲音的話,會不會被注意到?
“我勸你別動歪腦筋。”高冠說話了。
他的聲音嘶啞的厲害,和鐘意在廣播裏聽見的聲音截然不同,這個嗓音就像被濃煙薰過的嗓子,整個聲音都壞了,只能聽見他說的字是什麼。
鐘意很難想象到他這麼一段時間裏到底經歷了什麼,纔會讓他變成這個樣子。
不知道爲什麼,突然一瞬間她也不是那麼害怕了,而是爲高冠感到悲哀。
高冠拿着小小的水果刀,用尖銳的那一頭挑起鐘意的下巴。
“一雙眼睛到處看着,小腦袋瓜思考了不少問題吧?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就蠢蠢欲動了?我告訴你,門都沒有,你什麼也別想,就在這裏老老實實待着!”高冠的嗓子壞了,就算他想要讓聲音有所起伏也很喫力,他如果情緒一高漲,可能會隨時猛烈地咳嗽着。
就他這個嗓子,說話也要隨時注意着。
鐘意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高冠才把水果刀放下。
鐘意很早以前還在上學的時候,就聽見過大家說起高冠,那時候他還沒有打職業,只是一個普通的聲控主播,而且不露臉的那種,累積了一大批女粉絲,都是從迷上他的聲音之後,才迷上了他整個人。
現在好好的嗓子壞成這樣,一副好的容貌也滄桑成了這樣,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清醒着,還是處於犯病的狀態。
沒多久之後門口的腳步聲消失了,房間裏面又安靜了下來。
鐘意覺得高冠像是在等什麼,同時,她也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