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恭敬到不知所措的馬小虎，王木生只能上前緩解尷尬的氛圍。
“先進屋吧，怪冷的。”今天氣溫度有些低，王木生藉此給兩人熟悉彼此的時間。
“對對對，先進屋。”馬小虎這才意識到還沒把門打開，貴客臨門，哪有不進屋的道理。
看着慌亂無措開門的馬小虎，楊江第一次發現，其實徒弟憨厚些也是很有必要的。
三人總算進了帶着暖意的屋內。
窯洞內部很乾淨，傢俱不多，只有一張桌子幾個凳子。
做飯也是在屋內，不過馬小虎專門在窯洞上鑿出一個柴火竈，跟炕頭連着，這叫連鍋炕。
冬天的時候燒火做飯，煙霧順着土炕的煙囪出去，剛好也能給土炕帶來溫度。
擡頭再看窯洞的頂端，上面黑漆漆的，似乎是以前燒火做飯留下的生活痕跡，只是現在有了煙囪，做飯的時候屋內不至於煙霧繚繞的。
楊江自己推着輪椅在窯洞裏來回轉着，臉上滿是笑意，他感覺撿到寶了。
馬小虎確實是個天賦出衆的建築設計師，他在生活中將設計技巧使用的淋漓盡致。
窯洞內，幾乎每個地方都能看到馬小虎精心設計過的痕跡。
“楊老師，您喝水！”馬小虎家裏實在沒有什麼像樣的、能招待人的東西，無奈只好遞上一杯熱水。
楊江笑着接過茶杯，結果他發現茶杯底部也有一些細小的設計，那是一個小小的木製旋轉按鈕。
輕輕扭動這個按鈕，收縮藏在杯壁兩側的類似於茶蓋的木頭蓋子，會自動伸展將水杯蓋住，起到保溫作用。
再扭動蓋子，一層過濾網就出現再了茶杯內部，這是爲過濾茶葉專門製作的。
沒想到小小的一個茶杯，竟然也藏着玄機。
他將設計的概念淋漓盡致的用到了生活中每一個地方，這已經不是心靈手巧能形容的，
擁有一顆隨時隨地觀察設計的心，比任何天賦都要強大百倍，這正是楊江看中馬小虎的地方。
輕輕抿一口熱水，楊江上上下下細細打量起馬小虎本人。
大兩米的身高個頭，讓馬小虎看起來像是巨人一樣，如此體格，不搬磚實在可惜了！
“木生讓我來幫你指導圖紙上的一些問題，有什麼問題你說給我聽聽，能解決儘量幫你解決。”雖然心裏已經對馬小虎喜歡的不得了。
但是他的表情卻沒有流露出來，話中更是隻字未提收徒這件事情。
馬小虎一時呆愣在原地。
楊江老師要親自指導他，他也就敢在夢裏想象這幅場景。
看着傻愣愣的馬小虎，王木生急忙催促道：“快去拿圖紙給楊老看看啊。”
“噢噢，好。”馬小虎邁動雙腿跑去自己的屋子，將木箱打開，把裏面保存的嚴嚴實實的圖紙拿了過來。
“這是我年輕時設計的一張倉庫圖紙，主打的就是多功能類型。”
“但是當時這個類型的圖紙過於先進，買家並不滿意，就給擱置了幾十年，現如今多功能倉庫遍地是，它更顯得雞肋，我也就沒再動過它。”楊江看着馬小虎手上這張圖紙，解釋起其中的來歷。
王木生看着兩個人拿着圖紙逐漸熟絡的交談起來，心中不禁覺得舒坦，他爲馬小虎感到高興。
看楊江知無不言的態度，應該是比較看重馬小虎的，不然不可能將問題講解的如此詳細。
雖然他沒有聽懂，但是馬小虎聽的津津有味，不時露出茅塞頓開的表情。
“哎，又成礙事的了。”王木生髮現自己顯得有些多餘。
他待在這裏，除了看着兩人說一些聽不懂的專業話術外，再沒有其他事情可做。
既然沒事可做，王木生便準備回去忙其他事情。
馬小虎家有些偏僻，回去需要穿過一片兩面都是池塘的道路。
這個季節池塘的魚基本上都已經賣掉了，但是池塘裏仍依然有戲水的鴨子。
王木生閒來無事，踢起腳下一塊兒石子，想逗一下正在玩鬧的鴨子們。
誰曾想力度稍微大了些，飛脫的石子帶着哨子聲向鴨羣兇猛而去。
只聽砰的一聲沉悶響聲，一隻幸運的鴨子接下了這枚炮彈。
受到驚嚇的鴨羣在池塘濺起陣陣水花，紛紛撲打着翅膀往岸邊逃奔。
唯獨被石子打到的那隻靜靜的將頭埋在水底。
它似乎想做池塘中最靚的仔，不願跟着鴨羣一起逃跑。
許久過去，依然不見這隻鴨子將頭從水裏探出。
王木生隱隱覺得不妙，心裏有些不知所措：“這鴨子...是不是想訛我？”
他不覺得一顆石子能把鴨子直接打死，又等了一會兒，這隻鴨子還是沒有動靜。
王木生終於接受現實，被打到的鴨子可能真的已經死翹翹了！
“我沒怎麼用力啊！”王木生不解，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麼生猛了。
武俠小說中有摘葉殺人的功夫，他這應該算是現實版的飛石殺鴨！
“唉，遇到你算我倒黴！”王木生將已經死透的鴨子從池塘撈出，打算破財消災。
要是鴨子還活着，肯定罵他一句：我雖然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殺了村裏人家養的鴨子肯定是要賠償的，想白喫一頓鴨肉顯然不可能。
四處打聽后王木生才知道，池塘是姜老伯的，鴨子也是姜老伯養的。
提着鴨子來到姜老伯家裏，王木生準備先道個歉。
畢竟好好的鴨子被石子砸死了，誰遇到這種事心裏都得不高興。
“姜伯在家嗎？”王木生敲響姜老伯家泥瓦房院門。
院門打開，裏面出來的是姜大嬸。
姜大嬸看到王木生這樣的稀客，不由的心裏有些驚訝。
見王木生手裏拎着只鴨子，心裏更是納悶，但是臉上依舊笑容滿面。
熱情的將門打開說道：“是木生啊，來就來吧，還帶啥禮物啊。”
王木生有些小尷尬：“額，這個...大嬸，這是您家裏養的鴨子，
被我剛剛不小心弄死了，所以登門給您道個歉，順便想把這隻鴨子買下來，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