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還是王鐵柱親自送我回家,特意找人借來了一輛三輪車。
送我到張家沱的村口後,我跳下了車,王鐵柱就笑着對我說道:“到時候上學,一定要好好學習啊。”
“以後就別當什麼撈屍人了,這可是極度危險的行業。”
“只要學習學好了,工作就好找了,賺得錢也多了,比我幹這一行都喫香。”
“所以以後千萬別走我這條路,你瞧瞧我,撈屍這麼多年了,除了我爹孃留下的房子,根本一無是處,窮得很。”
“而且一年賺的錢,根本不夠看一次病的。”
說到這裏,他嘴角勾起的笑,很勉強,也很苦澀,是各種情緒擺出的那副表情。
看得我心裏酸酸的,卻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掏出一疊錢,遞給他五百塊錢,認真說道:“上次我去縣城找陰陽先生的那天,因爲沒請到什麼高人,這錢還給你。”
看着紅燦燦的鈔票,王鐵柱搖頭笑了笑,將錢推了回去:“不用了,你先拿着吧,在學校喫香喝辣就行。”
“算了吧,我這人不亂花錢,何況是你的血汗錢。”我又推了回去。
但是王鐵柱再次推了回來,就要我收下這份錢,不然就是不給他面子。
無奈之下,我只好收下了。
“鐵柱哥,那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我認真說道。
“還用你提醒?”王鐵柱瞪了我一眼,然後啓動三輪車,就這樣在我面前行駛而過。
看着漸行漸遠的三輪車,我也準備該回家了。
回到家之後,就看到爺爺哭喪着臉,跑過來對我說道:“開學前纔回來,孫兒你是不是故意的,一點都不想念你爺爺啊。”
“爺爺哪有,這不是還有幾天嘛?”我哭笑不得道。
“這幾天哪裏夠啊,撈屍都掙不了幾個錢。”爺爺埋怨道。
我白了爺爺一眼,但並不生氣,只是無奈說道:“幫你撈幾天屍還不知足嗎?”
在這最後的幾天,是我替爺爺打撈屍體,至於賺來的小錢,自然跑到了爺爺的手裏。
開學前一天晚上,在這孤獨的夜裏,我獨自坐在桌前,寫着作業,熬過了這一夜。
第二天,我整裝待發,坐着隔壁家的召偉叔的三輪車,還順便還帶上了狗剩,前往縣城駛去。
狗剩跟我年紀一樣大,也是要上學的。
但不是同一個學校,而是另外一個學校,不過都是一個縣城的。
我跟他聊了很多話,卻不知不覺到了學校。
正是我的學校。
我揹着書包下了車,而坐在三輪車上的狗剩,便催促我道:“浩哥,你快進去吧,可別遲到了。”
“你也要好好的。”我點了點頭,目光看向召偉叔說道:“叔,路上注意安全。”
“好嘞,叔先送狗剩上學了啊。”召偉叔笑着說道,就這樣開着三輪車行駛而過。
我轉過身子,看着學校的大門,周圍不少學生也紛紛進去。
踏進學校的大門,新的生活開始了。
雖然換了教室,但還是那幫同學,真是滿滿的懷念啊,也不知道那幾個好朋友怎麼樣了。
但不管怎樣,氣氛還是相當愉快的,一個個笑容滿面的。
只是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瞄向了一個人。
這個同學名叫趙康,此刻他的臉色不是很好,就孤零零地坐在那裏,沒有半點高興,也沒有人跟他說話。
這點讓我感到很奇怪,他平常是個很活躍的人,不應該有這樣的表現,何況今天還是個開學的日子。
不過由於關係一般,我也沒怎麼去關心。
“張浩,你終於來了。”
這時候有人叫我名,正是我的同桌,名叫劉亞楠,是班上關係非常好的一個。
“是啊,我來了。”我笑着說道,然後來到了自己的位置。
“假期玩的怎麼樣啊?”劉亞男微笑說道。
“還算不錯。”我微微一笑,並沒有說出實話。
畢竟那些怪事,說了也沒人相信。
可就算如此,我們卻還是不亦樂乎地聊着天。
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星期,教室裏早已恢復了原樣,新鮮感已經過去,大家都開始埋頭學習,也有些人上課搗蛋。
本以爲就這樣正式開始了學習生活,可是過了幾天,班級裏卻發生了一件怪事。
就是那個趙康,前幾天剛正式恢復學習生活的時候,他突然請假回家了,原因是他父母發生車禍,被大卡車撞死了。
纔剛開學一段時間,卻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都對他感到惋惜。
如今他回來的時候,我看他無精打采的,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大家都以爲,是因爲他父母的死,讓他感到悲傷和絕望,所以大家都安慰了一下,沒過多久就不再提了。
怕說多了,會讓他更加傷心。
而且他也不搭理人,所以大家乾脆不提了。
但是到了下午的時候,那時候正在上課,突然有個女生大喊起來:“趙康,你怎麼了?”
這嗓門中氣十足,大家都擡頭聞言望去,卻發現趙康渾身都在抽搐着,臉色都變得極爲蒼白。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更是有個同學,連忙拍打着他的後背,一邊說道:“趙康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去醫務室看看?”
趙康神色有些恍惚,卻搖了搖頭道:“沒什麼,過會就好了。”
我們都以爲他是傷心過頭了,情緒極其不穩定,而且老師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班級裏又恢復了秩序。
但是課堂上到一半,卻看到那個女生突然尖叫起來,指着趙康的臉喊道:“血,你臉上好多血啊!”
當我們看到趙康的臉上之後,臉色卻變得更加難看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趙康的鼻子,眼角,嘴角,還有耳孔,竟然都滲出血來了!
而且這個時候,他的臉上卻流露出一抹笑容,竟然在對我們微笑。
那副瘮人的模樣,很奪人的眼球。
讓人看着,就感到格外驚悚。
“趙康,你這是怎麼了?”老師也被嚇了一跳,身體都後退了一步。
至於我們,也是一個個不可思議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