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淮順着ktv後面的一座大天橋,跑回劇組的旅店。這兩天劇組排的都是劇本里官場和戰爭戲,因爲快臨近過年了,羣演們很多都要回家了,所以劇組都先解決了大場面的戲。

    等她跑完6公里回酒店的時候,劇組纔剛剛收工,一堆烏泱泱的在走廊裏來回穿梭,有好幾個都會路過她的門口。

    安淮悄悄的躲在樓梯口,想等着這一羣人過去了,她再進屋。

    猛然間,“蕭雲臻”的名字闖進了她的耳朵,她閉目側了側耳朵。

    “一個十八線小明星還敢拿自己跟蕭神比?哪來的臉啊!”一個工作人員,拎着化妝包,估計是化妝師,跟身邊人吐槽。

    “就是就是,看她在導演面前搔首弄姿的,真沒眼看。”她朋友撇了撇嘴,跟着吐槽。

    “想上位唄,她還給自己包裝呢,你看,這通稿上寫着麼,小蕭雲臻。”化妝師拿着手機舉給她看。

    “哎,別說,這眉眼乍一看,是有點像。”朋友湊過去看了一眼。

    化妝師立馬一巴掌打了過去:“你這是在罵誰呢。”

    安淮點開手機搜了一圈,果然看到幾篇熱度還不錯的通告,通篇都是這個叫魏思思的,長得多像蕭雲臻,經歷多麼相似,有可能是下一個蕭雲臻。安淮滅掉手機,冷哼一聲,真是什麼人都敢跟長公主比。

    她在營銷號的微博下面評論:蕭前輩豈是爾等可以比擬的?!

    安淮的賬號都還在自己手裏,也沒人跟她交接一個藝人的新媒體賬號該注意什麼規則。所以她直接用的是自己那個有10萬多粉絲的大號評論。

    評論一出,瞬間引發了網友們的評論,安淮僅憑着一條評論,又把自己頂上了熱搜。

    #安淮好大膽一女的#的話題,慢慢的從第二十幾名,竄到了前十。

    李進拿給蕭雲臻看的時候,順帶着提了一句把安淮的賬號都回收同意管理。蕭雲臻反覆看了兩眼安淮的那個評論,笑了笑。

    蕭雲臻:“隨她吧,這樣真實點挺好的。”

    李進張了張嘴沒說話,確實,入娛樂圈越深,見到的真實就越少。

    安淮進了屋沒休息,就給自己制定了訓練計劃,今天的跑步幾公里已經完成,剩下的蹲起、練器都還沒完成。

    她正在練袖箭的時候,接到了統籌的電話,明天排了她一場戲。安淮應了聲,掛了電話,鍛鍊完又翻出自己那幾頁最新的劇本看。

    第二天安淮來到片場的時候,見到了何英,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何英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

    何英招招手:“你好啊,安淮。”

    安淮有些侷促,點點頭:“你好。”

    點完頭,她又覺得自己過於草率,對待長公主的朋友,理應更加恭敬,於是便彎腰拱手鞠了個躬。

    “撲哧”,何英捂嘴笑了笑,“安淮還真是可愛。”

    安淮歪頭疑惑:“……?”

    自己那麼恭敬,爲什麼要被說可愛,她不要可愛,她要厲害!

    “阿英,做什麼一大早就欺負我們安淮。”蕭雲臻梳妝完出來就看見安淮卑躬屈膝的半彎着腰站在何英面前,開口說道。

    安淮慌忙擺手解釋,被何英攔了攔:“有你罩着,誰那麼沒眼力價兒敢欺負她阿。”

    蕭雲臻勾了勾嘴角,當是默認了:“安淮,何英就是今天跟你有對手戲的那個惡毒文貴妃。”

    說是惡毒一點也不虛,《珠花記》作爲羣像權謀劇,裏面最惡毒的女人是文心蘭,最殘酷的男人是她的主子四王爺。一般這樣的劇裏,反派都會很明顯,這都沒什麼,但文心蘭這個角色,實在太壞了,沒有一點柔情,手上沾染人命無數。

    而當下的社會又對女性反派的角色非常苛刻,觀衆會自我帶入,往往都會角色行爲最後上升到演員身上。前段時間一部現代劇的反派,直接被網友罵全家,p遺照,最後不得已躲在家裏不出門。

    所以文心蘭在當初選角的時候,沒有人來試,也有想嚐鮮和想借此火一把的,但形象上又不太符合,都被郭曉達攆回家了。

    蕭雲臻這才找了何英救場,來出演文心蘭一角。

    何英在娛樂圈沒有蕭雲臻流量好,但是她的作品都是數一數二的,曾經也因爲一部甜寵劇爆火,後來逐漸轉戰文藝片,演技是不錯,但是流量和影響力跟蕭雲臻一比,就比下去了。

    不過文藝片女王下場拍古裝電視劇,一下子也把《珠花記》的熱度給帶了上來。

    何英和安淮換好戲服,整完妝,就被帶到了一個宮殿裏。

    這個宮殿同樣也是美術組在幾百平的棚裏搭建的,雖是搭建,但是宮殿的細節一點也沒遺漏。安淮踏步走進小院,繞過圓柱房梁來到了文貴妃的合歡殿,要是以前,她可能會感嘆這宮殿的細緻,跟長公主小時候的寢殿有的一拼。

    但她此刻的心思並沒有放在戲上,她眼神滴溜溜的轉着,掃描到在場的每一個人。攝影師在調試機器,燈光師已經全部就位,導演在盯着監視器,蕭雲臻在看她和何英,而導演旁邊站着的一個看着乖乖巧巧的女生,正盯着蕭雲臻看。

    場記板一聲脆響,何英轉過臉已是一張凌厲的貴妃相。

    她轉過身,一巴掌甩在了安淮的臉上,指尖擦着安淮的臉頰,從鏡頭裏看,就像一巴掌狠狠的打了過去,如果此刻安淮配合角度和速度偏偏頭,那這一巴掌就算是落到了實處。

    可惜安淮心不在焉,沒有接住她的戲,身體條件反射的一躲,愣是讓何英的手從她眼前划過去。

    “安淮!你搞什麼?”郭曉達覺得安淮有毒,鏡頭一挪開,靈氣的不行,鏡頭一對上,不是跑神,就是沒接住戲。“再來,接住戲。”

    安淮不太懂什麼接不接戲的,但她明白導演想要什麼。

    “何英前輩,一會兒真打吧。”安淮對何英說。

    “你確定?”何英問道,看到安淮肯定的點頭,她說,“那我可就來真的了。”

    來真的速度最快,一條快,對大家都好。

    “啪”一巴掌扇了過來,在安淮的臉上留下了清晰的五指印。

    安淮忍住偏頭閃躲的本能,迎着巴掌,跪了下去低垂着頭聽訓。

    何英厲聲道:“你告訴我爲什麼沈輕顏會活着回來,我不是讓你殺了她麼?”

    安淮低着頭不說話,她此刻是文貴妃派出去的刺客,可她這個刺客已經被別人摸清楚底細了,而且她確實沒忍心。

    爲什麼呢,大概是沈輕顏對她父母的照顧,大概是沈輕顏所倡導的天下盛世,而非一個人的天下。

    她嚮往,她希望天下皆平,人人有飯可溫飽,她的父母兄妹不用再受制於人。

    所以身爲刺客的嶽纓妥協了。

    哐噹一聲,一把長劍扔在安淮腳邊。

    文貴妃的身邊從來不留廢棋,這把長劍染了多少失敗者的血,嶽纓不知道。但當她救起沈輕顏的時候,她就預料到自己的結局。

    她拔出長劍,抵在喉間,手腕一動,正要使勁,劍被文心蘭一腳踢飛。

    “再給你一次機會,沈輕顏不死,你也不必活着。”文心蘭背對着嶽纓,錦繡華服閃的刺眼,跟衣服無關,是權利的光。

    嶽纓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卡”

    郭曉達導演一喊結束,安淮的視線立馬轉向導演旁邊的一個女生,就是那個她看到的乖乖巧巧的女生,魏思思。

    她拍戲的時候,餘光就瞥到魏思思時不時就盯着蕭雲臻看,有意無意的會模仿她的小動作。想事情時食指彈鼻,疲憊時手指撐額,這些別人根本不會注意到的小動作,這會兒她再看時,全被魏思思學了去,還東施效顰的展現在自己身上。

    居心不良!

    “安淮!你看到沒有!”郭曉達導演摔了摔劇本,衝安淮吼道。

    “阿?什麼?”安淮這纔回了神,“對不起,我沒聽見。”

    “你怎麼回事,一直心不在焉,你自己看,看鏡頭裏,眼神到處瞟?有什麼好看的!你想看什麼,我放你眼前行不行?!”郭曉達暴躁的罵道。

    安淮鞠躬致歉:“對不起導演,我再來一遍。”

    這一遍,安淮靜了靜神,告訴自己要把自己暫時當成嶽纓,不再是長公主的暗衛,也不再是蕭前輩面前的新人。

    拍了三條,終於過了。

    拍完後,安淮的臉頰已經微微腫了起來。蕭雲臻早就注意到了,吩咐週週準備了些冰塊,在一旁等着安淮拍完,就給她敷上。

    誰知道安淮一拍完,就飛快的衝出片場,她的速度,週週自然是跟不上的。週週只好沮喪的拎着冰塊回來了。

    蕭雲臻問她:“見到她去哪兒了麼?”

    週週搖搖頭:“她速度太快了,我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不愧是武術替身。”

    蕭雲臻笑了笑,把玩了一會兒手裏的手機給安淮打了過去。

    一個電話,沒想到對面給掛了。

    她挑了挑眉,剛演了一場戲,就敢掛她的電話了,於是一個電話又撥了過去,剛響了一秒,安淮又給她掛斷了。

    安淮窩在牆角急的直跳腳,她正在錄像,已經被蕭雲臻的電話打斷兩次了。

    作者有話要說:  蕭雲臻:敢掛老子電話

    安淮:我正在幹正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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