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臻,你怎麼了?”何英難得見她有這般慌亂的一面,慌亂整張臉上堆滿了情緒。

    蕭雲臻嘴脣張了兩下,很想跟何英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她掐了掐手指,問道:“你相信穿越嗎?”

    何英扯了扯嘴角:“阿臻,你在搞笑麼?”

    她以爲蕭雲臻跟平常一樣在跟她隨口開玩笑,可是見她一臉的認真和嚴肅,何英也嚴肅了起來。

    “你到底怎麼了阿臻?”何英關切的問道。

    蕭雲臻沒有回答她,抓過何英的手,滿眼帶着哀求的問道:“那你相信輪迴嗎?”

    “什麼?”何英被她的問題砸的摸不着頭腦,她看着神經緊繃的蕭雲臻,一個念頭衝進了腦袋,“阿臻,你是不是入戲太深了?你在想什麼呢?”

    蕭雲臻被何英當頭棒喝,腦瓜子陡然清明,她笑了笑,說道:“可能是有一點吧,這個角色很有吸引力。”

    何英皺了皺眉頭:“你是專業的。”

    言下之意就是說蕭雲臻怎麼能讓自己處在這樣的境地中,更何況,這劇纔剛剛開拍而已。

    “戲都是假的,你清醒一下。”何英揉了把蕭雲臻的腦袋就走了,留她自己在原地清醒清醒。

    何英的話蕭雲臻當然明白,她苦笑了一下,覺得也有可能是自己神經有點緊張,想太多了。可當她用力壓下心裏那中浮躁且奇怪的念頭時,安淮的話總會在腦海裏適時的冒出來。

    “你就是長公主阿。”

    蕭雲臻咬了咬嘴脣,跟導演和謝冉冉請了會兒假,從週週那裏拿回自己的手機,躲在一邊。

    握着手機猶豫了好一會兒,她把電話給安淮撥了過去。

    “臻臻。”

    安淮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她慌亂躁動的心才稍稍安寧。

    蕭雲臻笑了笑,皺起來的眉眼都落了下來,“淮淮,我在拍戲呢。”

    “我知道啊,我也在拍戲呢,馬上就要拍下一場了。”安淮休息的空隙還在拿着劇本看,她問道,“你這是拍完了嗎?”

    “還沒呢。”蕭雲臻又笑了笑,笑聲似乎是想掩蓋什麼,她裝作不經意的說道,“啊,你知道我今天要拍什麼戲麼,要拍的是長公主帶着丫鬟跑出宮去,計劃一環套一環,有點刺激。”

    安淮聽着電話裏的笑聲,也跟着笑了起來:“宮裏的規矩森嚴,謀事肯定要細細計劃。”

    “那你作爲暗衛……”蕭雲臻緊接着她的話頭問,“有跟長公主一起出宮麼?”

    安淮說道:“當然啊,長公主特別……”

    她突然想起來蕭雲臻每次聽到前世的事情,都會生氣會不開心,說話聲戛然而止。

    蕭雲臻倒是有點急,催促她:“淮淮?你接着說啊。”

    “不說了。”安淮自顧自的搖搖頭,“你一會兒又該生氣了。”

    蕭雲臻頓了一下,輕聲說道:“沒事兒,我不生氣了,你說吧。”

    安淮還是在電話那頭靜默,蕭雲臻又補了一句:“我想聽了。”

    她這才重新開口:“我是十四個暗衛裏唯一的女孩,長公主跟我也最親近,每回出宮都要拉上我。她想出來的點子,可比這劇本上巧妙的多。”

    蕭雲臻說是不生氣了,但當聽到安淮說出長公主三個字的時候,她還是不可抑制的咬了咬脣。

    當天的戲份,蕭雲臻硬撐着拍完了。

    《錯吻》前面的劇情進展的有些緩慢,長公主許令曦和高三生林星然偶然間在溶洞裏意外的跨越千年相遇。兩個不同時代,但同樣渴望自由的靈魂成爲了彼此知己。

    她們甚至還相約了固定的時間,在溶洞裏的相遇聊天。

    在這段時間裏,林星然攢了一堆來溶洞的門票,門口的售票員都認得她了,有時候還會與她攀談兩句。

    可是這樣的日漸相處,在這一天發生了變故。

    林星然是高三生,她短暫的假期即將結束,馬上要回去準備高考了。家裏和學校都在催她了,縱使有再多不捨,也不得不離開了。

    離開前,她本來想再進溶洞一次,跟許令曦告別。

    “長公主~~”

    林星然在溶洞裏大喊道。

    有遊客投遞過來眼神,像是再看一個神經病。

    林星然沒管,她一邊圍着石壁打轉,一邊大喊。溶洞裏沒有迴應,但因爲林星然太過招搖的舉動,引來了保安。(溶洞裏本來也不應該大喊,這裏戲劇化,小可愛們不要模仿。)

    保安勸說不聽,最後林星然只能被驅逐出去。

    直到坐上了去往晉中的火車,林星然也沒能跟許令曦道一聲離別。

    而許令曦這邊呢,她費盡心思安排好,喜氣洋洋的帶着小宮女,打算跟林星然暢談。

    可等到她來到山洞的唱歌的時候,山洞裏已經再也沒有人能迴應她的話了。

    許令曦也在山洞裏喊道:“林星然!”

    山洞回以:“林星然。”

    她再喊,依舊沒有人迴應。她在山洞裏枯坐到天黑,等到宮門上了鑰她也沒有回去。

    她不知道林星然怎麼消失不見了?是從此以後都再也聽不到她了?還是隻是今天林星然沒時間,或者是她忘記了?

    長公主許令曦活到這麼大,第一次感到難過,難過的想要窒息,空氣從鼻腔到達胸腔的距離放佛變長,她深深吸上一口,半天都喘不上來。

    此刻的蕭雲臻坐在山洞的石墩上子上,捂着胸口難過的哭了出來。

    她一想到山洞對面的人是安淮,她就難過的不能自已,安淮也是穿越時空而來的,她本來就跟自己不是一個時代。

    萬一……

    萬一哪一天,安淮也像林星然一樣,突然消失不見,重新回去了,從此都杳無音訊,她該怎麼辦?

    她根本不敢想,胸口憋悶的厲害,淚珠止不住的往下掉。

    導演一喊卡,蕭雲臻就哭着衝了出去。

    她飛快的跑過去,搶了自己的手機,一雙手哆哆嗦嗦的就開始給安淮打電話。

    “淮淮!”蕭雲臻哭着說道,“我想見你。”

    “我想要見你!”

    蕭雲臻滿心的情緒,全都匯成了這一句話,反反覆覆的喊道。

    “我想見你淮淮,你聽到了嗎?”

    哭腔越來越明顯,聲音也越喊越大,片場的人都在盯着蕭雲臻看。但是蕭雲臻管不來那麼多,她哭着喊着,根本沒聽安淮的迴應。

    安淮一直在說好,她沒喊一句,安淮就回一句。

    沒掛斷,聲聲有迴應。

    喊完之後,蕭雲臻腦袋突然一下刺痛。

    大概是喊的太過用力過猛,蕭雲臻額頭青筋都冒了出來,整張臉都是紅的,週週扶着她的胳膊,生怕她摔了。

    爆發式的戲份演完了之後,劇組一般是不會再拍別的戲了。一是因爲演員情緒出不來,二是因爲很傷演員。

    所以劇組宣佈收工之後,週週就直接扶着她回了酒店。

    一路上蕭雲臻還在一直握着電話哭,時不時的就喊安淮一聲。

    一句想見你,讓安淮再次飛奔幾十公里,這一次她因爲着急,用的時間更短,不到一個半小時,就到了。

    週週眼睜睜的看着安淮從蕭雲臻的窗戶翻了進來,又眼睜睜的看着她的臻姐如同在超市走丟的孩子,終於找到了自己媽媽一樣,嗷嗚一聲就撲向安淮。

    “我好想你好想你~”蕭雲臻埋在安淮的鎖骨處胡亂的蹭着。

    週週嘴角抽了抽,她可是沒忘,這倆人昨天就已經見了。她正準備悄悄從門口偷偷溜走,沒想到轉眼一瞥,看見安淮的褲子破了一個洞,透出滲着血絲的膝蓋。

    “那個,淮淮姐,你……”週週指了指膝蓋,正要說。

    安淮抱着蕭雲臻一個眼神遞過來,週週閉了嘴,沒有再說話,悄悄的從門口溜了出去。

    等週週把門帶上之後,安淮坐在牀上,攬住蕭雲臻的腿窩,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

    “臻臻,你怎麼了?”安淮歪頭看着她,手指輕輕的抹去她的眼淚。

    蕭雲臻沒吭聲,只是眼淚吧噠吧噠的掉。

    好一會兒,她才抽抽噎噎的說道:“我就是想你了,特別想特別想~”

    “嗯,我知道臻臻是想我了。”安淮點頭,輕輕拍着蕭雲臻的背,“那臻臻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蕭雲臻沒回答她,倒是擡起頭,一邊流着眼淚一邊反問安淮:“你會走嗎?會突然消失不見嗎?”

    安淮扶着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不會走,安淮不會走。”

    她這輩子都是長公主的小暗衛,永遠不會走。

    蕭雲臻吸了吸鼻子,頭一歪,靠在了安淮的肩膀上,難過的說道:“可是許令曦就沒見到林星然,林星然也沒見到許令曦。萬一哪一天,時空突然錯位,你又重新回到你的大陵了怎麼辦?”

    “你可以去找你的長公主,我呢?我去找誰?”

    蕭雲臻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情緒,這一說又哭了起來。

    她是真的害怕,又真的難過,手緊緊抱着安淮的腰,都快要把安淮的那一截兒小細腰給掐斷了。

    但安淮毫不在意,她抱着蕭雲臻更緊了。

    “不管我去了哪兒,我都會拼盡全力找到你的。”

    安淮在她耳邊輕柔且堅定的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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