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眼看着那個名字就要脫口而出,胡堅卻突然像得了癲癇一樣,倒在地上,全身抽搐不已。
“魔鬼,那是個魔鬼!”
他口中喃喃自語,抽着抽着,驀地一下便又睜開了眼睛,眸光似血的盯着蕭離,“是他,就是他!”
素兮微微皺了下眉,卻聽蕭離低沉着嗓音開口,“看清楚了,我是那個魔鬼,你可知道,我接下來要對你做什麼?”
“你要做什麼?”胡堅像是突然間就卸去了鎧甲,變成了一隻柔弱可欺的小兔子。
跟他昨天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素兮和蕭離交換了下眼神,尚未來得及開口,便聽到胡堅轉而又近乎癲狂似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怕,我不怕!”
然而,笑着笑着卻又哭了起來,“騙子,騙子……都是騙子……還我弟弟來,還我弟弟來。”
素兮:“……”
看來,這人執念非一般的深吶!
“我是你弟弟,看着我!看着我!”素兮趁機將玉佩往他近前又湊了幾分,語氣輕柔的像在哄入睡的嬰兒。
“弟弟,弟弟?”胡堅聞言,癡傻了般睜開雙眸看向素兮。
素兮認真地點點頭,“弟弟!”
不知是聽到了弟弟兩個字,還是因爲素兮的催眠術起了作用,這一瞬,胡堅渾身的戾氣忽然就漸漸褪去,整個人也安靜了下來。
“接下來,我問什麼,你便答什麼。”素兮輕輕晃動着手裏的玉佩。
面對蕭離的那半張側臉,許是方纔走得太急的緣故,白皙中漸漸起了幾分嫣紅。
她這半邊臉本就生的極美,如今這個角度看過去,更覺眉目如畫。
直到素兮輕柔的聲音再次響起,蕭離才微微一怔,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似的,不着痕跡的將眸光轉移到了胡堅身上。
好在素兮一門心思都在胡堅身上,並未發現他的異常。
此時的胡堅,溫順的像只剛喫飽的小羊崽兒,素兮問什麼,他便說什麼,完全喪失了反抗意識。
“他什麼時候給你下的蠱?”
“一個月前。”
“可是你自願?”
胡堅點點頭,可眸中卻分明流露出了幾分痛苦之色。
是自願沒錯兒,但是他們那時是怎麼說的呢?只要他願意出頭將事情鬧大,他們便會傾盡全力去幫他給弟弟和死去的村民們報仇。
這一切,不過是個騙局。
而他,也在那個夜晚之後,便踏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再也爬不出來了。
“放輕鬆,放輕鬆,好好回憶一下,你身上是什麼時候有的蟲子?”
顯然,這蟲子說的是屍魔蟲。
胡堅目光呆滯的盯着前方,僵硬的開口,“他們好殘忍……他們將我的皮膚割開,在我身上放上小蟲子……”
“那些蟲子鑽入我的身體裏,啃咬着我的皮膚和血肉……疼,全身疼……”
“徹夜不眠……”
他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近乎空洞呆滯的雙眸忽然猛地睜開,內裏全是恐懼。
而與此同時,他口中再次噴出一大口濃稠的黑血來。
仔細看去,那些濃稠的黑血裏,全都是蠕動的蟲子,仍舊是屍魔蟲!
素兮偏頭看向蕭離,只見他心領神會的拿起酒壺淋在黑血上,然後又將洞中的火把拿了過來。
火一觸及酒精,立馬便燒了起來。
火光搖曳中,胡堅的身子抖動的愈加厲害,“你們,你們說話不算話,騙子,騙子,都是騙子!”
“狗官,我要報仇,殺了你!”
眼看着他如此暴躁,蕭離本想讓素兮就此中斷,奈何她卻像是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仍舊擺動着手中的玉佩,低聲道:“聽着,我可以幫你殺了他們。”
“你?”
聞言,胡堅像是看怪物一樣看着她。
素兮點點頭,“沒錯兒,是我!”
“我再問你,下蠱之人可是他?”素兮指着蕭離,輕聲問道。
胡堅身體尚有些抽搐,但這次,在對上蕭離那雙冷沉的眸子時,卻是搖了搖頭。
素兮鬆了一口氣,又道:“聽着,你只要心中默唸下蠱之人的名字,便可以替自己報仇。”
“心中默唸下蠱之人的名字?”胡堅低喃道。
“是的,你試試。”
“真的可以嗎?我可以爲弟弟報仇了嗎?”胡堅自言自語着,慢慢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盛都城一戶深宅大院內,正坐在桌案前伏筆疾寫着什麼的中年男子,突然捂住胸口,嘴裏猛地便噴出一大口鮮血來……